“上天賜我慕聖,何愁大事不成,哈哈。”宋昱開心的大笑著,心裏卻倍加懷念從前在京城時的時光,那時他養尊處優,屍居高位,心中但有所想,都會毫不顧忌對手下直言,而現在卻是顧慮重重,既要讓馬兒跑,又要讓馬兒不吃草。
“王爺如此高看慕聖,讓慕聖……”曾慕聖感激涕零的說著。
“當初沈貴三金榜提名,春風得意,幾乎不可一世,……”宋昱突然岔開話題,但臉上的讚許之色卻絲毫不減,說道:“但在本王看來,他也不過是徒具了狀元的虛名,並無真才實學,若與慕聖相比,不過是個隻會尋章摘句,吟詩作賦的書呆子。”
“當時,吏部尚書孫祖苗已是宰執之位的不二人選,為了培植勢力,有意將沈貴三招之門下,以增加在朝廷中的分量,便使人用一副畫有借風帆之力,逆流而上的大船圖畫送給沈貴三,暗示他,隻要拜入他的門下,就可以借助他的勢力,平步青雲,但沈貴三卻不為所動,隻在畫上提下一句‘逆流憑雙槳,何須借風帆’的話,便原物奉還了。”宋昱繼續說道,隻有那些自詡多才的讀書人才會清高自傲,就像當初的沈貴三,就像現在的曾慕聖,對於這些人,逆耳的諫言隻會挫傷他們的驕傲和進取心。
“隻可惜他終究徒有虛名,沒有風帆的借力,他的雙槳隻能把他帶去遙遠的黃州。慕聖雖然懷才不遇,卻僅憑雙槳,卻能使京城人人側目……。”
“學生如何當得起……”曾慕聖誠惶誠恐的說道,王爺狀元郎來比喻自己,那是何等的看重,況且金榜題名,是每個讀書人的誌向,隻可惜自從肖知善執掌朝政後,對於來自嶺內的學子,朝廷卻是吝嗇刻薄,他雖然自詡博學多才,卻也無法踏入仕途。
但曾慕聖始終堅信自己的才能,縱然朝廷吝惜名位,也隻是讓他對肖知善充滿仇恨,自從追隨榮王以來,他一個人在京城,雖然借助於王爺的名位,但卻幾乎是單打獨鬥,終於編織起一張蟬薄的網絡,收集情報,傳遞消息,經過多年的積累,如今以能夠在一夜之間,用謠言撼動京城。
曾慕聖從未看輕過自己,謙虛!隻是讀書人的清高和自傲。
“慕聖當得起!”宋昱肯定的說道:“肖知善執掌朝政多年,朝廷上的官員都是他的同黨,再加上他的兒子握有北地的二十萬兵馬,更是權傾天下,飛揚跋扈,即使自命不凡的呂漣,也隻能隱忍退讓,不敢與之抗衡,所顧慮的,不過是槍打出頭鳥。哼哼!倘若慕聖握有十萬禁軍,……”
“是學生輕狂了,……”曾慕聖臉上立刻升起自責的愧意,呂氏後黨挾太後之尊,又握有重兵,是唯一可與肖知善抗衡的力量,之所以隱忍不發,就是不願做這隻出頭鳥,與肖知善鬥的兩敗俱傷,讓他人漁翁得利。而王爺的實力明明不及呂氏後黨,卻要跳出來用全部實力支持沈貴三,一旦遭到肖知善的反撲,豈不是……
王爺明明看出了這一點,卻毫無責備自己之意,隻是婉轉的指出,他是皇帝的伯父,朝廷的欽差,身份何等的尊貴,卻能屈尊降貴,禮賢下士……。
“慕聖不要自謙。”宋昱的目光掃過曾慕聖的臉,知道他聽懂了自己意思,心中的擔憂漸漸淡去,他並非不信任曾慕聖,隻是在沒有萬全的把握前,不敢將自己在京城的實力全部壓上,他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