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換位
客棧裏，夏冰悠悠醒轉，睜開眼就看到葉之翰布滿血絲的雙眼。
“你醒啦？”
守了她一夜的葉之翰對她笑笑，有著掩飾不了的疲憊。
“你一夜沒睡？”
夏冰撐起身子，柔聲問道。
葉之翰笑笑，揉著眼睛說：“你一晚都睡得不安穩，大哭大叫著，我怎麼能睡得著？”
夏冰驚愕地看著他，側頭想了想，無奈腦中一片空白：“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葉之翰忽然止住笑意，猶疑了一下，問道：“陳英傑是誰？”
夏冰驚訝地捂住嘴巴，看著葉之翰小聲地問道：“我說了這個名字？”
葉之翰點了點頭，坦誠道：“你叫著什麼爸爸媽媽，陳英傑，又叫著，我的名字。”
夏冰瞪大了眼，不敢再看他，目光卻不知該往哪放，囁嚅著說：“其實，那個，陳英傑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你跟他長得一摸一樣。”
聽了她的話，葉之翰頓時渾身一顫，眼裏有著深深的痛楚，自嘲地笑著：“原來如此。”
難怪她對他時冷時熱，原來，他隻是個替身！一個和陳英傑長得一摸一樣的人，有足夠的理由當替身了。果然，一直以來都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不明情況的夏冰對他報以一笑，不知該說什麼了。
“吃早點了。”
蘇純敲了敲門，端著早點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穿著粗布麻衣，一直低著頭的女子。
夏冰疑惑地看著蘇純：“這位是？”
“這位姑娘餓暈在路邊，”蘇純張羅著飯菜，說道：“我就帶了她回來。”
“想不到你還有點善心啊。”
夏冰一邊打趣著一邊起身，但身體有點虛弱，一邊的葉之翰趕緊攙扶著她走到桌邊坐下。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蘇純不滿地白了她一眼。
夏冰把筷子遞給葉之翰，才笑道：“當白癡一個羅。難道你想跟我家七哥比啊？”
蘇純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姑娘，別客氣，坐啊。”
夏冰對一直站在旁邊低著頭的女子招呼著。
“對了，”蘇純這才想起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夏冰翻了翻白眼，受不了地問：“你不會吧？果然是跟我七哥沒法比。”
那女子低著頭，小聲地說：“我叫木英。”
然後，想反駁夏冰的蘇純停住了，夏冰和葉之翰都同時看著依然低著頭的木英。
“木英！你真的是木英？”
夏冰起身，激動地拉著她的手，雙眼中有水霧蒙蒙而上。
“夏兒？！”
木英不敢置信地看著夏冰，處於震驚中好久都才緩過來，然後就抱著夏冰痛哭失聲。
“木英，”夏冰摟緊了她，關切地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村裏的人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沒了，全沒了！”
木英哭道：“爹，還有村裏的人，都沒了。夏兒，我好怕。他們全都染了瘟疫，隻有少部分人和我逃了出來。然後，有人把他們的屍體全都燒了，我找不到爹，我不知該怎麼辦。夏兒，你知道嗎？我隻能給爹立個墓碑，像其他人那樣。夏兒，我好怕。”
“好了，好了，”夏冰淚流滿麵，但仍然安撫著嚎啕大哭的她：“沒事了，現在沒事了。”
“夏兒，”木英抽泣著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夏兒，我一個人，真的好怕。”
一會兒，夏冰和木英才漸漸止住了哭泣。
葉之翰給夏冰遞了塊手帕，夏冰輕輕推開木英，拿手帕擦幹淚水。
那一邊，蘇純也給木英一塊手帕擦眼淚，對她微微一笑：“別怕，從現在起，你不是一個人了。”
木英被那一個微笑蠱惑的愣住了，似乎所受的一切苦難都在這個微笑裏煙消雲散。
葉之翰扶起夏冰，柔聲勸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先吃點東西吧。”
夏冰點點頭，拉著木英入座。
四人安安靜靜地吃著早已涼了的早點。
窗外，灰霾的天空劃過一道閃電，燃亮了天幕。大風卷著烏雲向某一處集結，雷聲轟轟地滾過。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回程的路上，夏冰依然和蘇純鬥個不停。但因為木英不會騎馬，葉之翰就雇了一輛馬車，夏冰最終同意了換回女裝，和木英同坐一輛馬車。
這天，葉之翰和蘇純騎著馬跟在馬車右邊，伴著馬車慢悠悠地走。
夏冰無聊透了，又跟蘇純玩起IQ題。
“狐狸為什麼經常會摔跤？”
夏冰趴在車窗邊，得意洋洋地問道。
蘇純被問住了，試了幾道題都沒有答對，麵上掛不住，隻好求救地看向一邊的葉之翰。
葉之翰笑笑，聽了幾道題，摸清了夏冰的問題該往哪個方麵想，就思索一會，不確定地問：“是不是因為，狐狸狡猾（腳滑）？”
“七哥太棒了！”
夏冰雙眼頓時一亮，拍著手歡呼道。然後瞟了一眼困窘的蘇純，取笑道：“哪像某人啊，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笨死的！”
“有本事繼續出，就不信本少爺會沒一題能答得上！”
蘇純被激怒了，這個丫頭哪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問題？害得他頻頻出醜，威風盡掃。
“好啊，題目多的是咧。”
夏冰就怕他不上鉤，那這段路程豈不是無聊透了？
想了想，夏冰笑道：“怎麼樣可以讓麻雀安靜下來？”
蘇純又一臉難色，苦苦思索良久，還是答不上。
夏冰怕他不跟她玩了，看看一邊笑得一片了然的葉之翰，就知道他已經猜出答案了。她就偷偷地給他遞了一個眼色，示意他提提蘇純。
葉之翰點點頭，對蘇純說：“她問的事怎樣可以讓麻雀無聲。”
蘇純茅塞頓開，一拍手，得意地看向夏冰：“是不是鴉（壓）雀無聲啊？”
“七哥提示你的，不算！”
夏冰故意不滿地說：“再來！有兩個人掉到陷阱裏了，死了的人叫死人，活著的人叫什麼？”
“活人！”
蘇純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哈哈哈。”
夏冰毫不顧忌地大笑：“你怎麼上過當也不知道學乖？”
木英看看抱著肚子大笑的夏冰，又看看臉微微泛紅的蘇純，咬著下唇，默不做聲。
夏冰笑夠了，止住笑意，一邊整理著裙擺一邊說：“不對，再想！”
蘇純無計可施，隻好又看向葉之翰。
這回，葉之翰也猜不到答案，隻能愛莫能助地聳聳肩。
蘇純無奈，轉向夏冰：“猜不到，公布答案吧。”
夏冰搖搖頭，笑問：“你掉到陷阱裏會怎樣做啊？”
“喊人來救羅。”
蘇純不明所以地接話。
夏冰笑問：“那你知道答案了嗎？”
蘇純不太確定地問：“活著的人不會是叫‘救命’吧？”
“不叫救命該叫什麼？”
夏冰受不了地直翻白眼。
葉之翰聽了答案，笑了幾聲，看向夏冰的眼中光彩熠熠：“你到哪弄這些刁鑽的問題來的？”
“我聰明唄。”
夏冰得意洋洋地說：“這些題一理通百理明啊，你們孤陋寡聞罷了。”
“這些問題不會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吧？”
蘇純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夏冰笑笑，不置可否。眼珠骨碌碌地一轉，自己先偷笑了一下，才裝作一本正經地伸手拍了拍近在咫尺的蘇純的肩膀，說：“聽好了，終極題：你拿著一張弓，一支箭，走在一條狹隘的小路上，前麵有一隻惡狠狠地狼守著，後麵又有一個極其可怖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