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玉環著慕嫣春的手臂,忽然轉擁去了江若痕的懷裏。她哭了,聲音不大,絲絲纏纏,卻異常的悲傷。這是真心的,那感情裏沒有做作和輕浮。他的心裏究竟還有多少條心思?怎麼隨便撈起,都能牽著一個女人的心。
慕嫣春站在兩人的身邊沉默良久,神情依稀有些悲傷。沒人說他的懷抱必須是她的,即便是她曾在他的懷裏安穩的深睡,看來也不能證明什麼。
她笑了,誰來告訴她怎麼會這樣?索繞在心頭的那團酸,又是因何而起?
雪玉低著頭,邊擦著眼角,邊後退一步,微笑,雖然這笑容,早讓淚水淋濕了:“雪玉知道了。隻要有大人在,雪玉的家,永遠都不碎。”
身後,白硯冰坐在一塊圓潤的青石上吹起了簫,閉著眼眸,祥和一片。此時,確實需要這樣的調子來平複雪玉那不為人知且傷痕累累的心。而慕嫣春確定,這樣的簫聲,更讓她心亂如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慕嫣春轉身,正想逃離。卻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環住了小腹。她回過頭,一雙黑水晶般的眸子正溫柔地看著她。慕嫣春身子隱隱發抖,等著他把手指輕輕地插進她的發,櫻紅的雙唇因緊張而變得熾熱。她怎麼忘了逃?她不應該像小獸般及時跳開才對?她不是剛剛還在告誡自己不要迷戀,難道下一刻便再也不怕萬劫不複,永不翻身?
又一陣寒風不合時適地吹來,他的發在風中好似紛亂的雲。這次他把她擁入了懷裏,寬闊的胸膛依舊是熟悉的溫暖。可她剛剛想的不是這個。她以為,他會把他的唇覆在她的唇上,甚至還糾結過要不要讓他這樣做。然,一切都沒有發生時,卻是猶如一朵突然萎靡的花,說到底,是徹徹底底的失落。
江若痕把自己的青色的大氅脫了下來,把她從頭到腳地一裹,便道:“還冷嗎?”
他的大氅裏,還留著他的體溫,纏纏綿綿,環著淡淡的清香,好讓人舒適和安心。他揚手,拈來一隻小箋,化作一團灼眼的青光。轉瞬,一隻鳥獸憑空出世,青色的羽毛,身姿矯健,氣勢淩人。是青鸞。
江若痕抱過慕嫣春的腰,飛身上前,把慕嫣春穩穩地放在青鸞的背上。此時,雪玉也跟了上來,拉著慕嫣春,生怕這丫頭又畏高,再橫生意外來。
江若痕淺笑呤呤,輕薄的衣袂在冷風中下上翻飛,卻獨有那又明亮又美麗的眸子,在紛亂的發絲間,安靜地看著她,輕道:“跟著斂焰回到烈焰山去吧。”他的話語沒有一絲的欲望,平淡得好似凍結成冰的湖。
慕嫣春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青鸞一下子帶走了。他總是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從烈焰山把她拉來如此,現在要她離開更是如此。慕嫣春抓著青鸞的羽毛回頭望,停留在半空中的他竟如此孤伶。白硯冰的簫聲越來越斷續,慕嫣春好似想到什麼,突然大喊:“——江若痕,你會來找我嗎?”
他應該沒有聽到,還是聽到了沒有回答?總之,江若痕的那抹青色的身影早已模糊不清。慕嫣春緩緩地低下了頭,卻被一雙溫熱的手扶在了肩頭:“雪玉姐……”
雪玉微微一笑:“放心吧,他會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