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之前介紹那麼多對象給炳文,他都不要,一個克死了前夫,還帶著身孕的二手貨,他居然見一麵就一口答應了,哎!各人有各人的命,這就是安炳文的命,前生他虧欠她的。”另一個穿著大紅襖的婦女幸災樂禍地說道。
“人都到了這地步,還閑談她幹什麼啊?”一個扛著鋤頭的大漢路過橋頭,聽到他們的談話,丟下一句話,走遠了。
大家這才意識到他們說話確實有些過分,互相對視了一下,訕訕地笑著,便各自散去。
晚上,早春的山村夜涼如水,天一擦黑,各家各戶都緊閉大門,從各家窗戶裏透出來的橘紅色燈光,將整個劉家村籠罩在夢幻般迷蒙的夜色之中
有幾戶人家的門不時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那是吃過晚飯後,一些好熱鬧的村民在互相串門。
安少傑和安少敏在林曦家的堂屋裏,呆呆地坐著。
林文輝的愛人賈芝蘭正在廚房灶台上刷碗,旁邊的一口大鍋裏正燒著一家人的洗腳和洗臉的熱水,鍋裏冒著熱氣。
“文輝,水燒好了,你進來先打一盆水讓少傑、少敏和林曦先洗,洗完了好安頓他們睡覺。”芝蘭在屋裏大聲地喊道。
正在房間裏備課的林文輝,聽到喊聲,放下筆,應了一聲後就進了廚房。
“情況怎麼樣啊?”林文輝站在灶台的裏麵正在舀水,芝蘭將身子朝外讓了讓,小心翼翼地朝廚房門口瞟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道。
芝蘭早就想問一下林文輝安關於安炳文的情況,但礙於少傑和少敏一直在眼前不好問,所以這會兒便趁機拉著林文輝問了起來。
林文輝一手拿著舀子在舀水,另一隻手擺了擺,湊近芝蘭的耳邊說道:“情況很不妙,就今晚的事。”
“啊,不會吧?”芝蘭嚇了一跳,不禁提高了嗓門,刷碗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一下來。
“小聲點,小聲點。”林文輝急得幾乎要頓腳,同時指了指廚房外麵。
芝蘭吐了吐舌頭。
賈芝蘭皮膚白皙,苗條身材,娘家與劉家村相鄰,阿父本是村裏會計,識得幾個字,所以芝蘭也是讀過書,認得字的人,長得也算是當地有名的美女。
她和林文輝之間雖然不是自由戀愛,但兩個人在相親之前就互相傾慕,所以他們夫妻兩人的感情自是與村裏其他夫妻有些不一樣,兩人相敬如賓,偶爾也會像城裏夫妻一樣,有些風月調侃戲謔的兒女之情。
尤其是芝蘭,雖然林曦快六歲了,有時候在林文輝麵前,她仍像初戀時的少女一樣,羞嗔嬌怒都會表現一下。
林文輝揚起手臂,在芝蘭額頭上做了一個敲她栗包的架勢,可是真到落在她的額頭上時,隻是輕輕地摁了一下。
芝蘭嬌俏地笑了起來,林文輝急忙將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下。
收住笑後,她又歎了口氣,說道:“哎!如果情況真的不好,這兩個孩子怎麼辦?夠她苦的。”
芝蘭嘴裏說的她,指的就是白翠芬。
“是啊。”林文輝舀好水後,便出去招呼少傑他們洗腳,洗臉,安頓他們睡覺。
“炳文這一坎要是過不去,這倆孩子,將來我們還是要多擔當點,光靠樹生哥一個人幫忙,他也應付不過來。再說,他和翠芬之間一直被村裏人傳著閑言,這炳文要是一走,她們家要是都由他一肩挑著,閑言會更甚,要是我們也插手幫襯一下,村裏人好歹要收斂一點。”芝蘭和林文輝洗漱完畢後,披著衣服坐在床上仍拉著家常。
“嗯!”林文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哎!”芝蘭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你,樹生哥,還有炳文,都是外姓人,在劉家村都挺不容易的,尤其是炳文和她,兩個人還都是外地漢族人,我們就同病相憐吧!”說完,芝蘭便脫了衣服,躺下了。
“是啊,有時候樹生哥也是有力但使不上勁啊,秀珍嫂子也不是好惹的主兒,惹上她得吵上十天半月的架,哎!說起來,雖然村寨裏是這樣傳言,但說實在話,樹生哥跟翠芬才真的像是一對兒,跟秀珍嫂子完全搭不上邊兒。”林文輝一邊說著話,一邊幫芝蘭將她背上墊的枕頭抬高了一點,讓她靠著更舒服一些。
芝蘭對他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