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百花樓的姑娘
月牙兒這兩日過的很是悲苦,本來主家蘇家橫遭大患已是讓人絕望,結果與小姐奔赴洛陽時,半路小姐竟然離奇的失蹤了!
這事兒還得從昨日在灤河縣一家小客棧說起,小姐悲悲切切的收拾完後事,就帶著她往洛陽趕,及至灤河縣時,見天色已晚,便選了家客棧休息,這一切都還挺正常的,怪事發生在第二天的早上,月牙兒早起正準備服侍著小姐起床,過去才發現小姐不在床上了,以為是起的比她早,便在客棧前前後後的找了一遍,卻沒有小姐的蹤跡,又問過了客棧的人,都說沒見過,跑堂的也說早起出門的客人裏沒有小姐,這下,月牙兒急了。
回了房間,除了小姐不見,啥都還是原來的樣子,月牙兒眼淚直掉,以為小姐自己一個人走了,收拾好東西,趕急趕忙的去洛陽。
兩日風餐露宿,本已是折磨,進了城才想起,自己完全是無頭蒼蠅,一團亂麻的思緒,惹得小丫頭蹲在城頭哭了個戚戚切切。
沒哭多長時間,有人拍了拍她的肩頭,月牙兒抬起梨花帶雨的麵龐,見著身前一個著褐色麻衣的瘦削青年正彎著腰看著她,她一時不好意思,抹了把眼淚起身低頭要走,那青年伸手攔了她一下,月牙兒有點兒惱,圓睜杏眼兒瞪著那青年。
那青年嘿嘿一笑,收回手在頭上抓了抓,道:“見你哭的這麼可憐,想是遇到什麼麻煩事,所以冒昧問問,姑娘見諒則個。”
月牙兒本來正煩,於是沒理她,仍是低著頭要走,那青年又是上前攔了一下,月牙兒這次真的生氣了,於是想要開口罵對方幾句,正欲開口,便聞到了一絲很奇特的味道,一絲花香中夾雜著古怪的腥味,接著覺著身子一軟,頭也開始變得沉重起來,眼前一花,身子便倒了下去,意識失去的前一秒,隻看見那青年將她抱住了,還有幾聲焦急的“姑娘,姑娘?”
等她再度悠悠醒轉過來時,仍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現在好像是在一個柴房內,想要動,卻發現身子軟軟的,渾身無力,正茫然的時候,柴房的門吱的一聲開了,進來四個人,領頭的是個三十婦人,衣著雖華麗,卻透著豔俗,還有三個丫頭打扮的姑娘。
婦人見月牙兒醒了,走近前來一手捏著她的下巴,仔仔細細打量片刻後道:“這錢倒是沒白花,少了個仙女兒,這個也能彌補下。”
月牙兒想掙脫,可是身子提不起半分力道,那婦人放開她後,對身邊的丫頭吩咐道:“給她拾到的精致些,我的錢可不能再白花了。”身邊的丫頭齊齊道了聲:“知道了,媽媽。”接著將月牙兒扶起,預備著出門,月牙兒此時力道恢複了些,仍是掙脫不掉,掙紮著開口問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誰?”
那婦人冷哼一聲道:“這是哪兒?這是妓院,有人花了三十兩將你賣給了我,我現在是你的債主。”
月牙兒聽完,腿一下就軟了,跪倒在地,連忙開口道:“不要,不要,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婦人聞言冷笑起來,道:“放了你?那誰給我錢?嗯?”
月牙兒語塞,慌亂的搖了搖頭,感覺到一陣無力,自己自幼被賣入蘇家,不知自己的身世,現在唯一能讓她有家的歸屬感的蘇家糟了橫禍,唯一牽掛的小姐,也不知所蹤,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開始在身子裏蔓延,眼神也逐漸的開始空了起來。
那婦人見月牙兒這般模樣,心知這人算是真的落入自己的手裏了,便軟了幾分語氣道:“唉~落到這裏的女子,有幾人沒有可憐的身世,你在這裏好好的,還有幾分好的光景,說不準哪天便能遇見個好人,那樣還能有個歸宿。”言罷便吩咐著丫頭開始服侍月牙兒打扮起來。
湖綠色的紗裙,月白色的抹胸,上麵墜著些杜鵑牡丹的花樣,挽著發,開了臉,點了些紅唇腮粉,再對著銅鏡打量,月牙兒險些不認識自己了,倒真是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一分激動後,月牙兒又迷茫起來,自己的後半輩子,果真要交代在這裏了嗎?
正獨自思量,一個丫頭進了門,道:“姑娘可算是收拾好了,媽媽讓姑娘去見她呢。”
瞬間回神的月牙兒忙收攏了心神,兀自回道:“這就要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