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玄清略一沉默,還是把筷子給收了回來,放到一邊靜靜地看著鍾熙白動筷。
在鍾熙白連動幾口筷仍然不見停下後,郗玄清開口問道:“你還要吃?”
“當然要吃。”
這時,窗外傳來了細微的動靜,但是值得郗玄清和鍾熙白關注的是這個動靜是從他們隔壁房傳來了,而他們隔壁房住的正是姬無忌和尚銀庭他們兩人。
鍾熙白和郗玄清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什麼,鍾熙白依舊安靜的用飯,而郗玄清也同樣依舊安靜在旁邊望著鍾熙白用飯。
不多時,用好飯的鍾熙白放下了碗筷,對郗玄清道:“叫小二上來收拾吧。”
郗玄清掃了眼所剩的飯菜,然後就去叫小二上來。
等小二收拾完桌上的殘羹剩飯之後,郗玄清才問道:“不好吃?”
“還不錯。”鍾熙白笑道。
郗玄清拉過了鍾熙白的手,握了握,“撒謊。”
“你又沒吃怎麼知道我撒謊。”
“因為你不讓我吃。”
“不讓你吃是因為都是我的。”鍾熙白口徑不改。
郗玄清也不再與鍾熙白爭辯。他暗暗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心血來潮的親自下廚,雖然有他重金請來的廚師在他旁邊指導,但是他到底不是真正會做飯的,口味自然會出現偏差,而更令他懊惱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迷之自信,他居然沒有嚐上一口,一心都隻想到把這些菜喂進鍾熙白的肚子裏,完全忘了這味道究竟是如何了。
在鍾熙白擋住郗玄清夾菜的筷子時,郗玄清就猛地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因為他不知道味道究竟是如何,所以鍾熙白每動一次筷他心裏都十分的忐忑。他在腦海裏默默地回想著每個步奏,但是從未有過這方麵經驗的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哪個步奏出了問題。
其實郗玄清自己也很納悶,明明他在製藥方麵從未出現過差錯,怎地這裏就不行了?同時,郗玄清也是下定決心,他日定當一洗今日之恥!
他或許沒有意識到,他在認識鍾熙白以前,他何曾出現過如此繁多的情緒?但是與鍾熙白相同,他對這種感覺並不排斥。
鍾熙白能懂郗玄清,郗玄清自然也能懂鍾熙白,他們兩人是奇妙的契合,兩人對此都未覺得有哪裏不妥。
而在鍾熙白的這邊,他從第一口就完全能肯定這是出自郗玄清之手了,而他之所以對那或鹹或淡的菜肴表示肯定,這當然是為了讓鼓勵郗玄清,讓他多多下廚,爭取成為新一代的食神!
既然郗玄清在當大夫方麵都有天賦,那麼他當廚師自然也能做到。這兩者之間不都是求個精準嗎?也算是有共同點吧。
可以說,鍾熙白十分的期待郗玄清這個光明的未來。
這樣想著,鍾熙白嘴角就緩緩勾起了一抹弧度。
兩人都各自想著事,大約在片刻鍾後,窗外再次有了動靜,同樣是從隔壁房傳來的。
鍾熙白和郗玄清都從各自的思緒中出來。鍾熙白道:“回來了啊。”
郗玄清點了點頭。
“你猜猜看,他出走究竟是做什麼?”
“殺人。”郗玄清不做思考的回道。
鍾熙白微微挑眉,“不怎麼知道?”
“夜黑,可行此事。”
鍾熙白當然也猜測到了姬無忌等到著天黑之後方才外出的目的,畢竟若不是行這歹事,又何須從窗戶進出,不落人口舌。
“這爭風吃醋的可真是危險。”鍾熙白語氣感歎道。
然而,郗玄清卻是搖頭,“他們有仇。”
鍾熙白當然知道,這可是他能不能成功回收這個世界的關鍵之處。
本源故事中,冷子江和姬無忌兩人間本身就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不然的話姬無忌和郗玄清又怎麼會恰巧來到這座城,然後找到尚銀庭?
這個劇情也是為了體現姬無忌是有多麼的深愛尚銀庭而存在的,所以姬無忌最後為了尚銀庭而妥協了,不找冷子江尋仇,把仇恨壓在自己的心底,與冷子江和平相處。但是現在,初始的設定依舊存在著,已經發生了的事就算是本源他也沒有辦法改變,所以冷子江和尚銀庭完全是仇上加仇了,也當真是一場孽緣。
所以,對於姬無忌如此迫不及待的就去找冷子江尋仇鍾熙白是一點都不意外,畢竟現在可是姬無忌對冷子江的恨意和憤怒最濃烈的時候,他能忍得住鍾熙白才覺得奇怪。當然,在這之前,先與尚銀庭來一發當然是重中之重。
說起來,這個世界居然意外的簡單,畢竟本來要麵對四個攻和一個受,五人間簡直是讓人防不勝防,說不定在你不注意的時候他們就滾在了一起,要怎樣才能完成任務就有得思量了,但是現在需要解決三個人就行了,一下子少了兩人,而且這兩人本身就是有過節的,事情也就變得簡單多了。
現在鍾熙白鍾熙白完全不用管那麼多,隻需要一邊陪著自家老攻,一邊等著他們三人的恩怨糾葛達到臨界點,最後自爆就行了。
至於姬無忌這次的行動,鍾熙白是完全不看好的,畢竟時間不對,地點不對,人也不對,他又怎麼可能殺得了對方?姬無忌這次的行動更像是在宣泄內心無法壓抑的憤恨一般,但到底是心有所係,不成則退。
“明天我們要離開了。”郗玄清道。
鍾熙白點了點頭。畢竟姬無忌白天裏剛剛和冷子江交過手,晚上冷子江就遇到了殺他的賊人,無論怎麼想,姬無忌的嫌疑都太大了。而冷子江現在之所以沒有找上門,無疑是姬無忌沒有在冷子江那裏落下什麼能確定身份的證據,所以無法貿然的上門,但是天亮之後就不同了,他們有的是理由找上門來,用各種方法試探姬無忌,隻要姬無忌稍微露出馬腳,那麼他們就會當場把人給擒住,所以這一夜是一個緩衝的時間,明日之後才是開始。
鍾熙白想了想,說:“我倒是有個地方,可以免受打擾,隻是不知道你們肯不肯隨我去了。”
“自然肯的。”郗玄清道。好似隻要有鍾熙白在的地方,哪怕是魔窟鬼穴,他都是願意隨他一起去的一般。
鍾熙白低低地笑了一聲,“放心吧,雖然以你的姿色一定能賣個高價錢,但是我絕對不會把你騙去賣了的。”
“賣我還不如自己留著用。”郗玄清語氣如常的道。
“……”嗬嗬,不要臉。
次日,他們收拾妥當後就出了房間,然後就見到了同樣剛剛打開房門的姬無忌和尚銀庭兩人。
“師父。”兩人一同開口叫道。
姬無忌叫完後,目光轉向了鍾熙白,叫道:“師娘。”
鍾熙白笑而不語,倒是鍾熙白身旁的郗玄清朝姬無忌肯定的點下了頭。
至於尚銀庭,他是千萬個不樂意叫鍾熙白師娘的。尚銀庭怎麼能想到,之前還在冷子江府上的時候,因為擔心他離開後他們這個天生國色的鍾姑娘會和儀表俊朗的冷子江發生什麼,所以才讓他與他一同上路,但是這個鍾姑娘轉眼間便和自己的師父勾搭上了,簡直是沒有一點姑娘家的矜持,這樣放浪形骸的女子怎麼配得上他那如天上高處的雪蓮一般的師父?!
但是這裏的三人並不在尚銀庭的想法,因為他的想法並不重要。
“我們現在出城。”郗玄清對姬無忌道。
姬無忌一愣,然後神色一變,已然明白了郗玄清知曉他深夜出去這事了。
姬無忌低下了頭,語氣不明的道:“師父。”
“不用在意,隨我一起,我保你性命無憂。”鍾熙白笑道。
倒是尚銀庭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砸暈了,內心突然升起了濃濃的不舍,他完全沒有聽明白鍾熙白話裏保姬無忌性命無憂是什麼意思,索性就不去多想,隻一心思念起在別處的冷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