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神猿一根鐵棒舞得密不透風,他正對麵迎上的這神獸名作饕餮,沒打幾合,饕餮傳音道:“隨我來!”
兩人且戰且退,入了一片密林中,悟空便在此林中等候,他見聰明神猿進來,道:“你且回齊天嶺中!”聰明神猿如獲大赦,化出本身來遁回了齊天嶺。悟空和饕餮又假打幾合,回了原來戰場。
一眾神獸正圍著烏平龜身乒乒乓乓亂鑿,悟空揮棒上去,使了幾分真力,將這群神獸趕開,對麒麟喝道:“幾次三番阻難,齊天嶺為何如此胡攪蠻纏?”
麒麟正和彌勒尊者對峙,他手中雖無法寶,全憑一股真力抵住後天袋子,尚有暇與悟空道:“老子喜歡,怎樣?”
悟空罵道:“呸!哪有半點兒高人風範,若有膽量,去西天尋佛祖叫囂!”
麒麟哈哈笑道:“咦?說得好,我這便去!”
他雙手一縮一吐,一股大力湧入後天袋子中,彌勒尊者抵擋不住,急向後退了百丈,方定住身形。他心中大驚,這個麒麟竟如此厲害,比大禹還強橫許多。
麒麟說走便走,率眾神獸呼啦啦回了齊天嶺。
悟空來到彌勒尊者麵前行禮,道:“東來佛祖,弟子有禮了。”
尊者扶起悟空,笑眯眯道:“好個激將法,你一句話卻將禍水西引了。”
悟空故作驚詫道:“弟子可要提醒如來佛祖一聲?”
彌勒笑道:“單憑一個麒麟,在西天卻是翻不起什麼風浪來的。”悟空心道,麒麟也隻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
彌勒道:“你既回來,我便走了。”
咦?彌勒這話……似是知道聰明神猿假冒悟空,悟空心中一凜,燃燈和彌勒居然要好到這種無話不說的地步了嗎?
彌勒飄飄而去,東西值歲佛又隱匿身形,悟空自然可見,這二人一左一右,將取經一眾護在當中。悟空心道,這兩人修為實在不濟,隻對付些尋常妖怪還可,齊天嶺若真要拿人,你們兩個豈能阻住?
但這兩個在旁邊窺探,悟空便不可再輕舉妄動了。
他將唐僧從地上扶起來,唐僧淡淡道:“妖怪走了?”
悟空道:“師父,是彌勒尊者出手趕走了妖怪。”悟空此時卻想起,彌勒尊者之前和燃燈一樣,是力阻取經的,許多阻難背後都有他的身影存在,今日彌勒卻反過來相助,這可有些反常。
彌勒既然與燃燈站在一邊,自然不會對自己不利,燃燈在佛教地位至尊,除三千諸佛之外,佛教中恐怕大多為他後輩,明麵上的事,不怕有什麼搞不定的。但如來能將絕密的佛門地獄分給燃燈一半,不懼他參與到此事中來,恐怕也隻因三字:你不懂!
燃燈不懂造化之事,自然看不出其中奧妙,但如來卻料不到燃燈收了悟空這個徒弟,二人更能推心置腹毫無隱瞞。所以,決然不可叫如來知道二人之間的隱秘關係,這才是重中之重。
悟空扶唐僧上了馬,趁機仔細看了看唐僧上丹田中的三魂七魄,果然如此!唐僧魂魄光團雖比小張大了許多,但其中造化之陰已是若有若無,這許多次轉世,確是將他體內造化之精幾乎耗盡。
悟空不由得有些心酸,無論為人為獸,這造化之精才是命之根本,堂堂一個陰陽神猿,居然被折磨到這種地步。他心中一衝動,差點兒就要將懷中的蟠桃取出來給唐僧吃了。
悟空現在已知道了,他自己吃了幾顆蟠桃,體內造化之精不由自主地增長,魂魄中已有富餘,故而才能生出那株幼苗,生出一黑一白兩片葉子來。
唐僧若吃了蟠桃,是不是也大有幫助呢?悟空想了想,伸入懷中的手又收了回來,並非是他舍不得這顆蟠桃,而是他不知如來與唐僧之間有無微妙聯係,若被如來知道此事,定會刨根問底,到那時可得不償失了。
“握陰陽,控靈明,都逃不出我的手心……”悟空憶起如來這句話,似乎明白了一些,如來是要通過陰陽神猿來控製靈明神猿嗎?他隻將唐僧牢牢握在手心,對自己倒是欲擒故縱,也不太在意自己所為。若不是有撒手鐧,怎麼會這般有恃無恐,若真是如此,自己更不能輕舉妄動了。
悟空對唐僧默默道:陰陽,苦了你,你就再忍一忍吧。
唐僧上了馬,如同無事一般,他也不誦佛經,也不唱佛號,便這麼信馬而行。悟空一眼看見馬鐙下懸著的九環錫杖,過去取了下來仔細看了一番。
這是造化連心杖啊,隻是任憑自己施展玄空法秘訣,卻也看不出其中奧妙來。此杖竟是一根實心的錫杖,內中雖有微微造化流動,悟空卻也未在意,法寶中有造化也是常理。唐僧回頭見悟空端詳這根錫杖,道:“悟空,你拿我錫杖做什麼?”
悟空道:“師父,這錫杖寶貝在何處?”
唐僧道:“我哪裏知道,既是觀音菩薩所贈,自然非同小可。”
唐僧不知此杖奧妙,也在悟空意料之中,他又將錫杖掛好,不由得想起了觀音菩薩,不知道她是否知道這根錫杖的秘密。菩薩啊菩薩,這招反間計對你不知有沒有用處呢。
悟空既然回了取經隊伍中,自然不再耽擱日程,他在前開路,一切精怪退避三舍,唐僧放馬揚鞭,行了半月有餘,已從齊天嶺東北繞到了西北,再走幾日,便可過了這地界了。
這一日,悟空正躍在空中看路時,忽見東西值歲佛似是受了什麼召喚,如中了鞭子的驚馬一般向西麵風馳電掣趕去。悟空心中一驚,莫不是靈山出了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