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吊太久,有些發麻,徐亦去扯繃帶,血跡黏在額前,表情看上去有幾分猙獰:“都說了沒必要小題大做。”
爸媽離婚了,媽媽帶走了他哥,徐亦跟他爸幾年沒聯係。這話聽起來真諷刺。
薑楓很平靜地說:“首先你的態度就很有問題,還有你得明白,現在,我不隻是教務主任,還是薑淮的姑媽,作為他的長輩,我得和你的家長談談,才能妥善地處理這件事。並不是要過問你的意見。”
電話已經在撥號中。
徐亦渾身都繃直了,根本聽不進外人的話,他真怕徐輝雄接通電話,直接給他退學。
和平時的徐亦很不一樣,薑淮才發現原來徐亦這麼怕他爸,之前玩拳擊的時候那囂張勁哪去了。他果然沒猜錯,這人也有短板。
“同學精神有點問題,”薑楓轉向徐亦,眸光銳利,“能問一下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是跟別的人打架,還是你自己弄出來的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徐亦突然反應過來,這女人是真把他當神經病?
見徐亦愣住了,薑楓露出一個短暫的淺笑。
徐亦緩緩地抬頭看了她一眼,沒等薑楓領會過來是什麼意思,電話接通了。
電話另一頭有人低聲叫了句:徐董。
張承德寒暄了幾句,說徐亦到了。
“讓他接電話。”徐輝雄低沉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才過了三年,聽不出聲音有多大變化,徐亦臉色沉悶,薑淮一臉玩味地看著他,還是按耐不住想看好戲的心情。
薑楓說:“他就在旁邊,您是徐亦的爸爸吧,是這樣的,我是學校教務主任,也是學生的家長,我姓薑。”
“您兒子打傷了我侄兒,我想就這件事跟您談談,因為您兒子現在好像不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情緒,精神方麵有點問題,懷疑還存在自殘行為……”
“徐亦!”電話裏又叫了一聲,狀似嚴厲的呐喊,打斷了薑楓的話。
徐亦很不耐煩地說:“我聽到了,別喊。”
“寶貝兒子,你終於闖禍了!這個學校真不錯,就這麼點事也叫家長,老爸都準備好要給你在的那什麼院捐五百萬了,”徐輝雄語氣歡快,又沉聲道,“他們惹你不高興,那就不捐了。現在的學校不喜歡,就換一個,你說轉哪個,老爸就捐哪個。都聽你的。”
薑楓和薑淮:“………………”
院長張承德一不小心把茶杯磕桌上了,掩飾似的咳嗽了下。
徐亦瞬間黑了臉,大學哪是說換就換的。
“剛才說我兒子精神有問題的是誰,心理谘詢師過了幾級,教務主任當了幾年,就能隨便侮辱我兒子的人格?通話已經被錄音了,我可以告你誹謗,再欺負我兒子,你就準備好收律師函吧。”
這是跟徐亦說話完全不同的語調,久居上位的董事長不怒自威的氣勢,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壓力。
薑楓原意是想讓他爸管教兒子,沒想到把事情鬧大,她一臉尷尬:“別,您別,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因為擔心您兒子真出什麼事……沒事就好。”
誰被欺負了,徐亦煩道:“我就說,我來解決,不要聯係我爸!”
聽到這聲‘爸’,徐輝雄樂壞了:“五一回家嗎,兒子,明天我派車去接你。還是要你爸親自去接,你才樂意提前回來呀。”
“不用了,”徐亦說,“我自己回去。可以掛了。”
張承德咳嗽著說:“這個捐助本院的事……”
“隨我兒子高興。”
電話裏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薑淮瞠目結舌,這跟他想的父子成仇的豪門家庭完全不一樣,難道不都是二世祖兒子沒出息,爸媽恨鐵不成鋼,壓著兒子來上學。
不是說徐亦和他爸鬧翻,看徐亦的反應也的確是那麼回事,可他爸怎麼是這樣的!
第一次,薑淮心生怯意,蔣恬說得對,徐亦不好惹,也很不簡單,他爸的態度就能說明問題。
鬧了一場,最後連一句道歉都沒收到,薑楓就拽著薑淮,匆匆走了。
偌大的辦公室隻剩下院長張承德和徐亦兩人。
“徐總。”張承德站了起來。
“院長不用客氣,在學校,我就是個學生。”徐亦撿起地上的繃帶,丟進垃圾桶,又拆下手上的,他拿幹淨的地方擦了擦臉和額頭,露出皮膚本來的顏色,全身上下完好無損。
張承德詫異:“你沒受傷,怎麼還裝受傷,叫你別在學校鬧事,按照校規……”
徐亦狡辯:“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受傷了,誰規定不能綁繃帶,上夾板了。當陪練都能汙蔑我在欺負同學,我綁個繃帶玩玩,也錯了?”
歪理。
還真當自己是學生了,張承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