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去床上睡,這樣會著涼的。”溫青澤輕輕推了他一下,完全沒有反應。
葉少卿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倦色,溫青澤搖了搖頭,隨手關了台燈,取來一張毛毯披在他身上,廉價的毛毯做工粗糙,觸感粗硬,好在保暖效果還是不錯的。
葉少卿一覺醒來,窗外已是日頭偏西,午後的陽光自玻璃窗傾瀉下來,懶懶地照在他臉上,將他的臉頰被分成光與暗兩個部分。
“……都這麼晚了。”
隨著他的起身,毛毯滑落在地,葉少卿微微一愣,知道是溫青澤來過了,就連昨晚失控散落的沙子也被打掃幹淨,陳舊的地板纖塵不染,一碗小米粥和半碟鹹菜擱在桌上,早已經涼了。
葉少卿這才注意到自己已經餓得饑腸轆轆,三兩下把小米粥拌鹹菜吃了個底朝天。昨晚連續使用精神力,身體仍未從疲勞中恢複,精神卻隱隱透著興奮,他簡單地洗漱一番,便立刻拖著酸痛的手臂,抱起沙盆火速趕往陶老頭的店鋪。
踏入店門的時候,陶老頭正對著一株蔫兒吧唧的盆栽長籲短歎,花枝足有半人高,花開了三朵,花瓣層疊狀如大碗,隻是失去了豔麗的光澤,搖搖欲墜,葉子更是七零八落。
見葉少卿抱著沙盆回來,老陶的目光勉強從花盆挪開,懶洋洋地問:“昨晚練習得如何?你也體會到了吧,控沙可不像畫紙那麼簡單……”
葉少卿把沙盆放在桌上,道:“是的,不過我已經掌握了你所說的初等應用,可以教我治愈術了嗎?”
老陶臉上的表情僵住了,有些滑稽地挖了一下耳朵,不可置信道:“你剛說啥?”
葉少卿沒有再廢話,手伸進沙盆裏,隨意一握,眨眼間,手心多了一隻沙做的碗。
比起初時的沙球,控製力無疑更高一籌。
“……你居然隻花了一晚上就學會了?!”老陶的眼珠子瞪得比牛還大,嚇得老花鏡都掉了,看看麵前一臉平靜的年輕學徒,他瞬間感覺自己這麼多年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老陶花了好一會才從懵逼中恢複鎮定,頹喪地搖了搖頭:“哎,真是後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啊。”
他把沙盆放回原處,領葉少卿來到另外一間房間,一間充滿了各種千奇百怪植物的“溫室”。
最靠近門口的木架上攀附著一條嫩綠的蔓藤,感覺到陌生人靠近,瞬間從根莖生出數條枝蔓,像觸手一樣張牙舞爪地亂晃,看上去有些瘮人。
老陶笑嗬嗬地道:“別擔心,這是繩蘿,很溫和的,韌性極佳,一般作束縛之用,它在跟你打招呼,很有趣對吧?”
葉少卿嫌棄地別開臉:“……”並不。
老陶走到木架跟前,拽了一段蔓藤起來,道:“你看,這家夥昨天送到我這裏來的時候,小半截感染了病菌,變得像水泥一樣僵硬,一繃就斷。”
許是察覺到葉少卿的嫌棄,繩蘿把自己的觸手都乖乖收了回去,根部果然病變成了灰色,不複柔韌,葉少卿觀察了一會,問:“該怎麼做?”
老陶摸著胡子道:“異獸植株大體分三種,普通、罕見以及珍稀,獸類比植類更複雜。繩蘿屬於普通植株,治療起來相對簡單,隻需用精神力找到病菌所在,然後將其抽離即可。”
葉少卿挑了挑眉:“治愈術還需要找出病因,對症下藥?難道不是隻用灌輸足夠的精神力嗎?”
這樣的話,和從頭開始學醫術有什麼區別?他沒那麼多時間啊。
老陶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手上的繩蘿嚇得縮成一團。
“傻小子,你以為是驅逐一切負麵效應、恢複一切生機的萬能聖光術嗎?隻有擁有神聖權杖的教宗陛下才能夠使用。一般人的體內不可能蘊含聖光,當然隻能依靠經驗和技巧,精打細算地使用精神力。”
葉少卿愣了愣,沉默下來,麵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老陶以為這小子正在為自己的無知而羞愧,和藹地拍了拍對方肩頭,繼續滔滔不絕地傳授治愈術的基礎知識。
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