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臉色一變,沉聲道:“荒垣閣下,朝華大主教請你來,可不是聽你說這些廢話的。”
“嗬嗬。”荒垣皮笑肉不笑地道,“啊,對,我忘記說了,雖然是強行晉級,不過好歹也算得上真正的珍稀級異獸了。”
懷靈險些笑出聲,繼而心頭又有些沉重,連這個都能探查出來,自己的神術未必不能看穿。
“哼!”李茂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望向貴賓席上的朝華大主教,後者向他微微搖頭。
馮東清了清嗓子,勉強壓下會場中各種非議的聲音,道:“各位請安靜!隻要是珍稀級異獸,即可等同完成任務,我等並未對手段做出限製,好了,荒垣閣下,請你繼續。”
“怎麼回事?內訌?那個鑒獸師不是他們的人嗎?”葉少卿驚訝地挑了挑眉梢。
身後傳來夜錚不鹹不淡地聲音:“誰知道,也許是那個鑒獸師腦子有病。不過鑒獸師聯合會的人向來對虐待異獸的術師嗤之以鼻,這樣對我們來說,不是更有利嗎?”
葉少卿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還想說點什麼,忽然感覺體內有種異樣的焦躁感在下腹遊走,他臉色微微一變,有種不太妙的預感,硬是用聖光大材小用地將這種躁動生生壓下。
在心裏把亂出餿主意的懷靈和夜錚那個小畜生罵了一萬遍。
夜錚從他背後繞出來,重新來到會場中心,原本被安撫下去的赤燎獸見到一隻同等級的異類,宛如仇敵見麵一樣,頃刻間又變得暴躁起來。
荒垣的目光望向夜錚變化的麟龍,後者泰然自若地回望他,麵對這雙比尋常異獸複雜得多的眼神,荒垣心中陡然生出一絲奇異而荒謬的感覺,仿佛他正麵對的不是一隻異獸,而是一個人。
鑒獸師抿了抿嘴唇,稍微撩起眼皮,神情變得認真了些許,同樣的神術在他掌心綻放出乳白色的光芒,穿透了麟龍堅固的鱗片外殼,穿透了血肉和骨骼,往意識海滲透而去……
一層無形無質、薄得近乎透明的霧,阻礙了他的深入探查,他所看到的,都是對方希望他看到的,他所感知的,都仿佛是對方製造出來讓他感知到的。
不對!
荒垣罕見地擰起了眉頭,他隱約感覺到對麵這隻異獸本質實際上並不是麟龍,但詭異的是,也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種,這世上不可能有連鑒獸師不知道的異獸!
它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荒垣耷拉的眼已經完全睜開了,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盯著夜錚,百思不得其解,後者一派淡然地立在原地,低垂著眼俯視他,宛如天神俯視眾生。
深吸了一口氣,荒垣切斷了探查術,沉默地思索了片刻,在一眾心懷鬼胎、或忐忑期待等目光之中,坦然說道:“它並非珍稀級的麟龍。”
短暫的驚愕過後,更大的喧嘩和議論聲爆發了,兩位候選人,居然兩隻靈獸都有問題!一時之間,整個會場人聲鼎沸,幾乎要掀翻了天去。
懷靈臉色微沉,背在身後的手握攏掌心,在腦海中快速地略過幾個應對方案,卻聽荒垣又接著道:
“不過,我鑒別不出它究竟是什麼種類、什麼等級的異獸。”興許,壓根不是異獸?
說完這句話,荒垣緩緩地戴上自己的白手套,又恢複了最初那副半睡半醒、老神在在的模樣。
“……荒垣,請你注意場合,不要信口開河。”至始至終未發一言的大主教朝華終於不再保持沉默,他長身而起,雙手扶在二樓貴賓席的扶欄之上,銳利的目光鷹一樣直射而下,釘在青年鑒獸師身上。
“抱歉,朝華大主教。”荒垣向他欠了欠身,道,“在下學藝不精,無法判斷懷靈主祭的靈獸級別,我覺得,還是實戰的結果更具說服力。”
朝華微微蹙眉,不置可否地看向城主馮東,後者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既然懷靈弄了隻假的來,那麼無論是何種異獸都無所謂了,假的,必定亂不了真。”
朝華沉吟片刻,才朝李茂頷首道:“既然鑒獸師也不能肯定,那麼,就以實戰的勝負定論吧。兩位,可有反對意見?”
李茂冷冷一哂:“鬥獸常有死傷,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懷靈麵色沉凝,淡淡道:“原話奉還。”
李茂輕蔑地笑了笑,領著赤燎獸前往由眾多祭司們共同主持防禦的競技場。
馮子華緊跟而上,經過懷靈身邊時,嘲弄地道:“我還以為你真的走狗屎運找到一隻珍稀異獸呢,原來想以假亂真,可惜啊,假貨就是假貨,在真正的強者麵前,注定不堪一擊。”
他目光掃過走在後麵的葉少卿,意味深長地道:“你的那隻小狐狸,今兒怎麼沒在?”
葉少卿隨口道:“它最近老發情,於是我送它去結紮了,怎麼,你也想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