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靈對他賭氣似的問題隻是微微一笑,便告辭離開著手準備前往帝都述職的事宜,順便把某個被斬秋凍成冰渣的師妹拎了出去。
葉少卿給小嘰做了簡單的精神力安撫,哄它入睡,做完這一切,才發現已經吃飽喝足順便換了一身幹淨衣衫的斬秋,像隻幽靈一樣不聲不響地站在他背後,沉默地望著他,隻是那視線太過灼熱,叫人不注意到也難。
所謂人靠衣裝,洗去髒汙煥然一新的斬秋,麵容英俊,身材挺拔高大,渾身散發著一種憂鬱貴族的氣質。
“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是什麼人,大半夜蹲在路邊嚇人幹嘛?”
暖光燈的光芒自頭頂溫和地傾覆下來,斬秋蒼白過頭的皮膚稍微顯得有了點人色。
“我是一名騎士,如你所見。”斬秋指了指腰間從不離身的長劍,還有那身洗的辨認不出款式的騎士服,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曾經是。”
葉少卿眉梢微微一動:“哦?為何又不是了?難道你被教廷驅逐了?”
“不錯。”承認被驅逐這件事的時候,斬秋沒有流露出任何屈辱或者憤怒的神色,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或者說從開始到現在,葉少卿都不曾在他臉上看到別的表情,叫人懷疑這家夥的麵部神經是不是已經壞死了。
“為什麼?總不會因為吃太多吧。”
斬秋冷淡地道:“幾個月前我奉命隨行保護帝國上將軍的二兒子,在我斬傷他之後,我就被裁決庭下令驅逐了。”
“等等……我怎麼覺得這句話邏輯不太對呢。”葉少卿納悶道,“你怎麼會斬傷你的雇主?”
斬秋條理清晰地陳述道:“第一,我並沒有想要傷害他。第二,身為一名騎士,我必須在看見他違背一名女士意願強行施暴的時候,阻止他的行徑。”
葉少卿做恍然狀,又多問了一句:“所以你是傷了他哪兒?”
斬秋麵不改色地道:“一隻蛋蛋。”
“……”葉少卿頓覺某個部位一陣涼意,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原來如此,還真符合你千裏送垃圾袋的優良作風。不過你實力如此了得,為何大材小用被派去做隨行護衛?”
斬秋平靜地道:“我在通過聖堂騎士的選拔之後,被貶斥了幾次。”
……這家夥究竟是得罪了多少人啊。葉少卿歎了口氣,鞠了一把同情的淚。
葉少卿想了想,對他發出了邀請:“反正你現在也沒有雇主,那麼你願意跟著我嗎?你隻需要保護我,我保證不會讓你違背你偉大的騎士信條。”
斬秋似乎有些訝異,他沉默地思考了幾分鍾,鄭重地向葉少卿點了點頭,單膝跪在他麵前,行了一個帝國通用的效忠之禮。
由於事發隱秘且處理得及時,這次襲擊事件並沒有在城裏大範圍謠傳,據齊欒傳回的消息稱,的確有人在城外發現了一隻來曆不明的隊伍,連夜離開了黑川城。
在徹底整合黑川教殿和東區的護衛騎士與祭司們之後,主教述職終於正式提上了懷靈的日程,葉少卿一刻也不願多等,帶著斬秋和小嘰,以黑川教殿祭司的身份跟隨懷靈一行人,登上了前往帝都的雲舟。
“你有沒有覺得奇怪,剛在在港口的時候,今天來往的旅客似乎格外稀少。”雲舟上,葉少卿倚在欄杆邊欣賞半空俯視的風景,小嘰蹲在他肩上,興致勃勃地盯著頭頂上巨大的滕鷹,幻想著自己也能有一天,像它們一樣變得高大威猛。
懷靈想了想,讚同道:“不錯,我好像聽說今天的雲舟,除了我們這艘,其他的都被人包了,他們的目的地跟我們是同樣的地方,其他的旅客被嚴禁通行,真不知是誰這麼大手筆。”
管他是誰呢。葉少卿搖了搖頭,不再將此事放在心上。
在雲端飛行了三天後,滕鷹拉著雲舟在終點梵洲的空港降落。這裏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坐落於帝都南麵,扼守南方各行省與帝都之間的交通要道,以風景秀美和溫泉熱湯聞名於世,此外,還擁有一座天然狩獵場,異獸種類豐富但又沒有什麼凶悍殘暴的大型珍稀類,甚得貴族們的青睞,前往此地度假的遊客們絡繹不絕。
月光大酒店,是離空港和狩獵場最近的一間豪華酒店,價格昂貴,服務周到,但凡有些身份權勢的人物,往往都會選擇在此處下榻。
“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還要繼續趕路。”
懷靈不是第一次來梵洲城,但住進這兒還是頭一次,貴氣而極富品味的裝潢和美味的餐點令他相當滿意。
葉少卿用侍者提供的熱毛巾擦了手,雲舟上的食材都是便於長期儲存的醃製食品,味道實在有些一言難盡,餓了一整天,桌上色香味俱佳的菜品騰騰冒著熱氣,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