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十一區的冒險 (1)(3 / 3)

“沒什麼。”我說。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哦,凱特尼斯,關於上次火車上的事,我一直想找你談談,我說的是上一次,咱們回家的那次。我知道你和蓋爾的關係不一般,我在沒正式遇到你之前就嫉妒他,比賽時把你扯進那些事對你是不公平。我很抱歉。”

他的話讓我很吃驚,沒錯,饑餓遊戲結束後,我對皮塔承認自己對他的感情隻是演戲,那時他是冷落了我。可我並不怨他。在競技場,我必須扮演羅曼蒂克的角色,因為值得那麼做。那時也確實有些時候我不太清楚自己對他的感情究竟如何,直到現在我也不太清楚,確實如此。

“我也很抱歉。”我說。我說不清為什麼,也許因為我確實曾想過要殺死他。

“你沒什麼可抱歉的。你隻是為了讓我們都活下來。可我不想讓大家就這麼下去。在現實生活中不理會彼此,一有攝像機就跌倒在雪堆裏。所以我想,要是我現在處於不同狀態,比如說受傷了,那我們就可以隻做朋友。”他說。

也許我的朋友最終都會死去,但拒絕皮塔也不會使他安全。“好吧。”我說。他這麼說讓我感覺舒服些,至少減少了欺騙的成分。如果他早點對我這麼說就更好了,在我得知斯諾總統的計劃之前,在我以為我們還有可能做朋友的時候。但,不管怎樣,我很高興我們又能交談了。

“出了什麼事?”他問。

我不能告訴他,我用手拔著那叢野草。

“咱們從最基本的談起吧。你冒著生命的危險救了我的命,而我連你最喜歡的顏色是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覺得奇怪嗎?”他說。

我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綠色,你呢?”

“橘紅色。”他說。

“橘紅色,就像艾菲的頭發?”我說。

“更柔和一點,”他說,“類似……落日的顏色。”

落日。我眼前馬上出現了落日的景象,即將落山的太陽被柔和的橘色光暈環繞著,天邊映出一道道彩霞。太美了。我又想起了那裝點著卷丹花飾的甜餅。現在皮塔又跟我說話了,我是否該把斯諾總統的事告訴他呢?但我想黑密斯一定不希望我這麼做。最好還是說些不打緊的話吧。

“你知道,大家都一直在談論你的畫,我從沒見過你的畫,真糟糕。”

“嗨,我的畫裝滿了一車廂呢,”他把手伸給我,“來吧,去看看。”

我們的手指又交叉在一起,不是為了表演,而是因為友誼,這感覺真好。我們手拉手回到火車旁。走到門邊,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得先去給艾菲道歉。”

“別害怕,坦白地承認自己的錯誤。”皮塔告訴我。

我們回到餐車上時,大家都還在吃飯。我給艾菲道了歉,在我看來已經夠低聲下氣的啦,可在艾菲眼裏,我隻不過在為自己的無禮進行補償。艾菲優雅地接受了我的道歉。她說,很顯然,我的壓力過大,可必須有人關注時間表,說這些話她不過才用了五分鍾。是啊,我也太容易發火了。

艾菲說完之後,皮塔帶著我穿過幾節車廂,去看他的畫作。我想象不出他會畫些什麼,興許是裝點著花朵的大號甜點,看了他的畫才知道是完全不同的題材,他畫的是饑餓遊戲。

如果不曾與他共同經曆過這一切,是不可能馬上理解他的畫作的。水從洞頂的裂縫裏滴落下來,幹枯的池塘,一雙手,是他自己的手,正在挖草根。其他的畫外人可以看懂,金色的宙斯之角、格拉芙正在她的夾克內側擺放刀子,一群野狗,其中有一隻金毛綠眼的野狗——顯然應該是格麗默,正在衝我們齜牙怒吼。而我,出現在許多畫裏。在樹上、在小溪旁的石頭上捶打襯衣、昏迷後倒在血泊中。還有一幅我說不清在哪兒,好像是我在高燒的皮塔眼中的形象——呈現在銀色迷霧中的一雙眼睛,我的眼睛。

“你覺得怎樣?”他問。

“我不喜歡。”我說。我幾乎可以聞到這些畫的土味、血腥味和野狗呼出的難聞的氣息。“我一直在盡力忘掉競技場的事,可你卻把它帶回到現實生活中。這些事你怎麼能記得這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