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先讓傷口閉合。”她說。
我不清楚她說的究竟是什麼,但隻要能起作用,我幹嗎要懷疑她?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是我媽媽。我為昨天的事感到愧疚,皮塔和黑密斯把我拽走時,我還對她大喊大叫。“對不起,我昨天不該對您吼。”
“我聽到過比這更糟的,”她說,“也看到過人們在自己愛的人受苦時,他們會怎樣。”
他們愛的人。這話讓我的舌頭好像被雪敷了似的僵在那裏。當然了,我愛蓋爾。可她說的是哪一種愛呢?我自己說愛蓋爾時又是什麼意思呢?我不知道。我昨晚確實吻了他,那一刻我感情激蕩。但我肯定他一定不記得了。他還記得嗎?我希望他忘記。如果他還記得,那所有的一切都會複雜得多,我不能一邊策劃暴動,一邊又想著親吻誰。我暗自搖頭,否定了這種可能。“皮塔在哪兒?”我說。
“他聽到你起來就回家了,他怕下暴雪時家裏沒人照料。”媽媽說。
“他安全到家了吧?”我問,在暴風雪中離開道路幾碼遠就可能迷路,被大雪吞沒。
“你幹嗎不打電話問問?”她說。
於是我來到書房給皮塔打電話。這個房間自從斯諾總統來過之後,我就沒怎麼進來過。電話鈴響了幾下,他來接電話。
“嗨,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經到家了。”
“凱特尼斯,我住的地方離你家隻隔開三戶。”他說。
“我知道,可雪下得那麼大,再說又出了那麼多事。”我說。
“啊,我很好,謝謝你打電話來問。”很長的停頓,“蓋爾怎麼樣了?”
“挺好的。媽媽和波麗姆正在給他雪敷呢。”我說。
“你的臉呢?”他問。
“我也敷了,”我說,“你今天看見黑密斯了嗎?”
“我去看了看他,醉得人事不知,我把火給他生起來了,還留了點麵包。”他說。
“我想跟——你倆談談。”我不敢再多說了,電話肯定被人監聽。
“最好等天好起來再說吧,”他說,“這之前不會有什麼大事。”
“是啊,不會有什麼事。”我附和著。
暴風雪持續了兩天,下的雪高過我的頭頂。清理勝利者村到廣場的積雪又用了一整天。這幾天我一直在幫忙照料蓋爾,給自己雪敷,極力回憶八區暴動的一切細節,興許對我們有幫助。我臉上的腫消了很多,正在愈合的傷口很刺癢,眼周圍仍是黑青色。可是第一個機會來了,我問皮塔是不是願意跟我去城裏。
我們叫醒了黑密斯,硬拽著他和我們一起去。他埋怨我們,可沒平時厲害。我們心裏都明白需要好好聊聊前幾天發生的事,但不能在勝利者村的家裏,那裏太危險了。事實上,我們走到了離勝利者村很遠的地方,才開始講話。我挺長時間仔細打量著堆在狹窄的道路兩旁高達十英尺的雪牆,擔心它會不會倒下來,把我們悶在裏麵。
最後,黑密斯打破了寧靜。“這麼說,咱們都要逃到那凶險莫測的林子裏,哈?”他問我。
“不,”我說,“咱們不去了。”
“自己想過這計劃的缺陷了,哈,親愛的?”他問,“有什麼好主意?”
“我想發起暴動。”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