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特瑞爾和邦妮 (2)(2 / 2)

“那他們為什麼不幫助我們?”我憤怒地說,“如果這是真的,他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生活這麼苦,卻不管呢?又是饑餓,又是屠殺,又是遊戲的?”我心裏突然對這個假想中的地下十三區,和那些眼看著我們去送死卻袖手旁觀的人感到無比憤慨。他們比凱匹特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們也不清楚,隻是希望他們真的存在。”

說到這兒,我恍然醒悟。這些隻不過是幻想和錯覺。十三區不會存在,因為凱匹特從不允許它存在。她們說的電視片恐怕也是一種誤解。嘲笑鳥跟地上的岩石一樣隨處可見,而且也很容易活。如果它們真的在最初轟炸十三區時存活下來,那麼現在它們一定生長得非常茁壯了。

邦妮沒有家。她的家人都死了,無論回到八區或在別的區安定下來都是不可能的。所以,當然獨立而生機勃勃的十三區的幻想吸引著她。她在追尋一個如煙霧般虛無飄渺的夢幻,但我卻不能對她直言。也許她和特瑞爾可以在林子裏勉強謀生。可對這一點我也很懷疑,她們很可憐,我得幫助她們。

我把袋子裏所有的食物都給了她們,有穀類食物,大部分都是幹豆子,這些吃得精心些,夠她們堅持一段時間。然後我帶特瑞爾到林子裏,教她一些捕捉獵物的基本技巧。她有一件長期使用的武器,必要時可以把太陽能轉化成致命光束。她用這件武器打第一隻鬆鼠時,光束直對鬆鼠,可憐的鬆鼠幾乎被燒焦了。我還教她怎麼剝皮、怎麼去內髒。勤加練習,她最終是能自己摸索著學會的。我又給邦妮做了一副新拐杖。回到屋裏,我又脫掉一層襪子給了邦妮,告訴她走路時把襪子塞在靴子頭裏,晚上睡覺時穿在腳上。最後,我教她怎樣生火。

她們也求我多說些十二區的情況,我把斯瑞德殘酷統治下的十二區的生活向她們一一述說。看來她們認為這些情況很重要,要在逃往十三區之後,把這些情況告訴其他人。我不忍多說什麼,免得她們希望破滅。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傍晚,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

“我得走了。”我說。

她們擁抱了我,連連稱謝。

邦妮的眼裏噙著熱淚:“我們不敢相信真能遇到你,大家一直在談論你,自從——”

“我知道,我知道。自從我拿出那些漿果。”我疲憊地說道。

在回家的路上,天上飄起了雪花,又濕又冷,可我對這一切似乎毫無知覺,我不知自己怎樣回到了家裏。八區的暴動、十三區誘人的幻想始終在我的腦海裏盤桓。

邦妮和特瑞爾的話至少證實了一件事,斯諾總統一直在欺騙利用我。世上所有的親吻和溫存也不足以平息八區的不滿和憤恨。是的,我手持漿果的舉動確是個導火索,但這星星之火所引起的燎原之勢卻是我無法掌控的。他自己肯定也很清楚這一點。那麼他為什麼要造訪我家?為什麼又命令我在人前證實對皮塔的愛?這顯然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使我不致在各區巡演時煽動人們的反抗情緒。當然,同時也要愉悅凱匹特人。我想,婚禮也不過是這種策略的進一步延伸而已。

快到隔離網時,一隻嘲笑鳥在樹枝上輕快地跳來跳去,對我發出清脆的鳴囀。看到這隻鳥,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並不曾了解印在餅幹上的鳥圖案的真正含義,也不知它的象征意義。

“它的意思是我們站在你一邊。”這是邦妮的原話。這麼說,有人已經站在了我一邊?我一邊是什麼意思?我是否已無意當中成為反叛的象征?我胸針上的嘲笑鳥成了反抗的標識?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情勢對我可不怎麼有利。隻要看看八區的情況就一目了然了。

我把武器藏在一棵離“夾縫地帶”的舊家很近的枯樹裏,然後朝隔離網走去。我一條腿跪地,準備鑽進“牧場”,與此同時腦子裏一直在想著白天發生的事。這時,一聲貓頭鷹的尖叫讓我猛醒過來。

天色漸晚,在暮色中,鐵絲網看上去如平時一樣平靜而安全。但一種類似殺人蜂發出的嗡嗡聲卻使我猛地把手縮了回來,這說明隔離網已經通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