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要特殊服務嗎?”
這甜蜜聲音花東興聽了不知有多少次,每次都有不同感覺,每次都像蜜餞甜在心頭,每次都刺激得鳥東西直打冷戰。那甜柔勁太誘人,能催眠一頭暴怒的獅子,能讓男人立刻熱血沸騰。自家老婆的粗聲大嗓他膩煩得想耳聾,叫他吃飯時像打鑼,催他睡覺時像鳴鼓,他即便有那麼點男人激情,也被老婆的鑼鼓敲回去。如今按摩女婉婉柔聲細氣問他是否特殊服務,他怎能拒絕?他連回幾聲“要的”,婉婉便展開“正規”操作。一會兒工夫,他泛濫得不能自持,野狼般嚎叫一聲縱身壓向婉婉,孰料他還沒展開虎嘯龍吟,婉婉身子一縮骨碌躍起,一屁股騎上他,在他身上一陣顛簸。這時他的思維意識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要收了婉婉,把婉婉當做每日茶餘飯後的享樂。
天蒙蒙黑他才離開桑拿城。
晚上做夢他連續喊出婉婉,老婆一聽搖醒他,問他什麼完了,他吧嗒著一張苦嘴靈機一動說花二完了。老婆問花二是誰,他回說就是我的鳥東西。老婆掐他一把半嗔怪半心疼地說死鬼,就是你的鳥東西不完又咋樣,還不照樣跟我小氣。
花東興裝聾作啞了,以假呼嚕趕跑老婆。老婆夾了枕頭一離開,他開始回味桑拿城的幾番雲雨,回味得臉紅耳熱內裏發燒,他按捺不住打了婉婉的手機,沒想到接手機的是一個粗憨聲音,他立刻閉緊嘴巴,心想,這小臊狐狸做了小半天愛,咋深更半夜還有癮頭?對方會是什麼人物?會比他官大嗎?會比他本事嗎?醋壇子一打翻,他再難以入睡。那晚,他除了猜測接電話男人可能是哪種人之外,再就是大罵婉婉,罵出世界最難聽的話。諸如什麼小賤人、臊貨、驢日的、小娘生的雜種、幹爹日的白骨精、純種雞婆等,罵得口幹舌躁、雞叫五更才住口。
花二無所事事的日子,每天去趟花春桃家想和她父母作個詳明解釋,每天都被花父罵得狗血噴頭。他想和花父說你女兒主動套我睡她,我不睡都不成,她死了那是場意外,你幹嗎抓住我不放,我花二沒對不起你女兒的地方。第五次狗血噴頭從花春桃家出來,他有些急,站在院中心聲嘶力竭地說,花老漢,要不是念你年事已高,我花二會打得你滿地找牙。幹啥呀,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女兒活時是條纏人精,死後你這個當爹的接班啊?睡了她,沒跟她結婚這是事實,可我壓根沒想睡她,是她主動投懷送抱,你讓我咋辦?我花二不是念經的和尚,也不是什麼柳下惠,不可能坐懷不亂。再說我壓根沒許諾說要娶她,她服毒自殺,那是她小心眼不開事……
花父老淚縱橫,使勁吼出“滾”字,花二才住口。第六次去花家,花父不再對花二吼,亦不瞅不看花二,仿佛來者和他沒半點關係;第七次去花家,花父一雙眼順了許多,眼神裏流露出那麼丁點歉意;第八次去花家,花父開口說了句“屋裏坐吧”;第九次去花家,花父明顯轉變態度,他拍了下花二肩膀說,我知道你小子心眼不壞,可你要是娶了俺那閨女,她何苦……唉,算了,人死不能複生,我總算想明白這個理,趕明我去趟縣裏為你反訴。當初要不是思女心切,要不是金福攛掇使壞,我咋也不會把你告下台,事到如今你也別怪我老漢,我老漢不是個無情無義的小人,我明兒就去縣裏。花二趕緊勸住花父,說那事我不會計較,說一切都會過去,說隻要你老不冤枉我花二,那就什麼事都沒發生,說以後二老要是有啥困難盡管找我花二,說春桃祭日我每年會去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