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就把去南山找法師算命的事以及先前娶三房死三房的事說給小蝶,小蝶再沒追問下去,也嚴肅認真地回說,我得和從前的姐妹說說,看有無合適對象,這事急不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站在門旁看了多時聽了多時的玉潔急忙邁進小蝶的房間插言道,花二,不用找了,我就是你最理想的伴侶,比你大幾歲,且有生育能力,至於寡婦身份,那不要緊,我不怕死,你怕啥?就這麼說定了,明天我就嫁給你。婚禮是否風光我不在乎,我隻在乎有個溫暖的家,有個男人真心愛我。
花二、小蝶都被玉潔瞬間的介入搞得暈頭轉向,尤其花二沒半點思想準備,被玉潔一番掏心挖肝的表白震懾住,一時間他不知該如何回答玉潔,還是小蝶聰明地解了圍,小蝶說,是啊,我咋沒想到呢,你們倆曾經滄海過,如今滄海變桑田很正常嘛。
“可是……”
“可是她是寡婦對不對?你呀別那麼迷信,你和玉潔風花雪月那麼久不是相安無事嗎?由此可見算卦占卜那就是騙人的玩意,誰信誰弱智。你趕緊娶回玉潔吧,省得整天牽掛家中老爹。家裏東西樣樣不缺,隻差把家裏布置喜慶些,一會兒我吩咐店員去別墅布置新房。”
花二沒回過神的瞬間,小蝶眨眼拉走玉潔,說是帶她去婚紗店。事情來得太唐突太迅速,花二的感覺一直都像在夢遊,直到第二天小蝶帶上夜總會全體員工以及新娘玉潔浩浩蕩蕩奔赴花二的別墅,花二才如夢方醒。從今往後這個叫玉潔的女人就是這個家的主婦,他就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日後這個家還會有許多小頂梁柱。站在喜客中間的花二,望一眼打扮得起碼比實際年齡年輕十歲的玉潔,不由得感慨萬千。
忙活一整天的小蝶,看到一臉喜悅的玉潔,心裏說,玉潔,算我還你個人情債,為挽救花二的政治生命,我搬出汪明壓你逼你就範,是我不對在先,現在我把心愛的花二拱手讓給你,算作我對你的補償吧。花二肯娶你,是你的造化好,珍重吧玉潔。
花二和玉潔舉行婚禮的第二天,縣裏來了任免通知書,通知書上說花二從政期間與貪官勾結,造成負麵影響極壞,經縣常委研究決定拿掉花二鎮長職務,保留其黨籍,以觀後效;經縣常委研究決定任命金福副鎮長為花妖鎮鎮長。花二當即撕碎那份任免通知書,嘴裏隨之溜出罵話,去他媽的,老子當不成鎮長,要那黨籍有個屁用。他媽的,誰坐在鎮長的位子上不行,偏要金福這等敗類插正旗?花東興咱們走著瞧,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我花二才三十幾歲有的是時間跟你玩扯。花二罵完,拿走辦公抽屜裏的主要物品,頭沒回一下離開鎮委會。
走廊裏冤家路窄,金福、餘水龍一先一後走過來。其實餘水龍不過是花東興安插的一枚定時炸彈而已,算不得世仇。餘水龍心裏也沒對花二抱有多大成見,隻是出於溜須拍馬做了花東興隨從而已,打花二身邊經過,眼神裏多少流露出那麼一丁點兒惻隱。金福呢,又恢複本來麵目,打花二身邊經過,揚巴得有尾巴都能翹起老高。之前見到花二那是點頭又哈腰,腰板總是呈蝦米狀,如今腰板變成蛇挺狀。花二忍不住笑出來,這一笑幹脆響亮,震懾得金福渾身直哆嗦。本打算耀武揚威走過去的金福,很快成為蝦米狀,心裏的那些打算也隨之泡湯。他原計劃是當上鎮長後好生收拾一番花二,在公事上猛找花二小腳,且讓花二有苦難言。
花二沒給金福整治機會,他回到夜總會和小蝶一並打理著生意,閑暇下來偶爾也會有些小壓抑小惋惜,畢竟他執政鎮長期間為花妖鎮立下汗馬功勞,把個花妖鎮治理得井井有條。金福這種窩囊廢撿了他的便宜,他無論如何不甘心,不甘心時,他就想盡辦法賺錢,心想隻要錢多得數不清,肯定會派上用場。
花二在焦慮和不安中度過兩年零三個月,此間最讓他振奮的是玉潔肚子,玉潔懷孕已有八個多月,肚子出奇的大,上醫院一檢查醫生報喜說玉潔肚子裏有五胞胎。花二當時樂得蹦躍老高,當晚在夜總會舉行了盛大慶典,慶典完畢,花二進入小蝶的房間,倆人一近距離,馬上來了驢馬之交。花二、小蝶脖子纏脖子吻在一起,然後是血液沸騰,然後是床上床下翻滾。折騰到午夜花二才離開,一進家門,花二看見玉潔坐在那裏一直等他,有些內疚,花二一內疚,就圍著玉潔身前身後轉,想盡辦法哄玉潔開心。
花二、小蝶的曖昧關係始終沒斷,這點玉潔很清楚,可玉潔不氣不火不急,認為花二肯娶她,比愛小蝶深一層,再說花二那種享樂型男人不可能局限一個女人,何況小蝶和她情同姐妹,她有什麼好吃醋的?年終分紅,她一個嘛事不做的女人和小蝶分得同樣報酬,她還圖什麼呢?兒子上了省城最好的高中,那是花二花大價錢弄進去的。不僅如此,兒子一放假,花二就把兒子和母親一並接到花妖鎮好吃好喝一通招待,這樣的好丈夫打著燈籠難找到。想到這些,玉潔滿眼都是對花二的愛意,比剛結識花二那會兒要真誠執著許多。那會兒,她不過是把花二當做泄欲工具,如今她把花二當做上帝賜予的一件至寶看待,她有時拽住花二好半天說不出話,她知道那是過分感動所致。花二對她也是有求必應,從沒說個“不”字,卻不許她提起那個倒黴的市長,逢年過節也不許她為他燒紙錢。花二親自打理了此事,他蹲在十字路口,像花鐵匠蹲在花大墳前那樣,撅屁哈腰一陣忙活,一直看紙錢燒成灰燼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