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蘇苓,緩緩掀開眼瞼,纖長濃密的睫毛根根分明的嵌在水汪汪的眼眸之上,烏黑的秀發被碧嬈的巧手梳成淩雲髻,麗水紫磨金步搖恰到好處的點綴在發髻之中,身罩一席藍語芊紗水霧裙,肩若削成,腰如柳枝,瓜子臉蛋上嵌著一雙明眸,皓齒渾然如貝,明麗俊俏中又帶著淡淡的邪光。
蘇苓本就長的極美,臉蛋計肌膚白膩,清麗可人,不需要點綴任何胭脂水粉,便姿色生輝,不施粉黛的臉頰,肌若賽雪,芙蓉秀麗。
“走吧!”
蘇苓拖著長長的裙擺慢慢起身,隨著碧嬈一同出發前去皇宮太儀殿。途中,蘇苓一直想不明白,不過是個王爺成親,怎麼其他三國的來使都這麼閑,有必要親自派人來恭賀一番?
不用她多想,也能知道今天的場麵估計不會太和諧。就算她和凰胤塵在幾天前的晚上有了交流,但是同樣是不歡而散。
對於他裝犢子的行徑,她滿心不恥!
王府門外,臨風和玉樹同時在馬車邊靜候,看到蘇苓出現的時候,一個連忙伴著墊步的台階放在車轅邊,另一個也緊忙坐在車轍上,做好了行車的準備。
蘇苓身後的裙擺拖曳及地,在碧嬈的攙扶下,半垂著眸子看著放在馬車下的墊步台階,唇角輕嘲一笑,卻什麼也說,直接走上了馬車。
這三日凰胤塵就跟消失在天地間一樣,王府裏也看不見他的人影,結果今天三國來賀,他倒是讓臨風和玉樹做足了表麵功夫,這廝的心思還真是難以捉摸。
馬車漸漸駛離原地,馬蹄踩在古樸的青石路麵上,傳來踢踏踢踏的聲音,而就在馬車搖搖晃晃的駛向皇宮的路途中,碧嬈低聲在蘇苓耳邊嘀咕了一句,“小姐,看來皇上對你還是極好的!”
聞言,蘇苓倏地睜開了假寐的眸子,睇著碧嬈,挑眉:“你從哪看出來的?”
碧嬈暗自想了想,眼眸骨碌碌的轉了半天,這才說道:“就拿那天晚上的事情來說,我就是覺得皇上有偏幫你的嫌疑,而且小姐你那天說的話,簡直快把我嚇死了!你開口就數落太子和王爺,這總覺得這要是換了其他人,怕是早就沒命了!”
“嘁,那是因為我說到點子上了!”蘇苓雖麵上帶著嗤笑的反駁著碧嬈,但實則她心裏比碧嬈還清楚,那天晚上在鳳宸宮的事情,何止是皇上老頭對她偏幫,不管是不是她多想,她就是覺得連太子和凰胤塵都對她有幾分幫襯的錯覺。
她自認為和太子之間還沒熟稔到這種地步,但他在自己開口說完,就相當沉穩和謙虛的態度向皇帝認錯,這就太詭異了!
三國來賀,不論原因是什麼,但來者是客,身為東道主的齊楚國畢竟還是要做足了功夫的。
而且這次來賀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凰胤塵和蘇苓的大婚,即便蘇苓心裏千百個不願意卷入到皇宮瑣事中,但是正如那句話所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如果是孑然一身,哪怕拚死也是願意和皇權鬥上一鬥,但偏偏現在她的身後有整個相府,而且那些人對她還是掏心掏肺的好,她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惹麻煩而導致相府被牽連,她於心不忍。
恢弘氣魄的太儀殿位於皇宮金鑾殿的後方,乃是平日舉辦宮宴或是各種名目的宴會之地。
雖然來了皇宮不止一次,但是每次進來的時候,蘇苓都隻有一種感覺,嚴謹肅穆的皇宮和她八字相克!
不然為什麼她每次來這,都能看見討厭的人還有不斷找她麻煩的人。其實在知道要有宮宴舉行的時候,她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凰煙兒和赫連錦瑟必然會出席的,隻不過她並沒有想到孫琴兒這女的來湊什麼熱鬧?
在蘇苓踏入太儀殿的瞬間,就看出了殿內的布置略有不同。上次參加宮宴的時候,是在鳳宸宮舉行,而這太儀殿她是第一次來,沒想到整個殿內的布置不止奢華金貴那麼簡單。龍飛鳳舞的圓柱在殿內的四角巍然而立,而地麵上以青白玄紋的理石打造而成,略顯獨特的就是在太儀殿正對著殿門的中央位置,從門口一直延伸到上首高位的台階,卻是由純白無暇的玉石鋪設。
蘇苓方踏入宮門的門檻,就發覺到凰煙兒和赫連錦瑟以及孫琴兒三人正坐在一起閑聊,而且幾人的位置都在太儀殿的右手邊。
如此,蘇苓想都不想抬步就想奔著左邊空無一人的座位走去,而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微微頓著步伐,回眸,就見一個臉色帶著驚慌的小太監低頭哈腰的說道:“三王妃,還請右邊入座,這裏乃是給來使準備的!”
“好說!”
蘇苓勾著彎彎的柳眉,對著小太監笑了笑後,便旋身走向了另一側。
恰在此時,不和諧的聲音便一一響起:
孫琴兒掩蓋不住的厭惡,抬起精心點綴的眉尖,略顯尖酸的說道:“有人還真是難登大雅之堂,這種場合還以為是自己家裏那般隨意,真是丟人!”
孫琴兒的嗓音不大不小,但是此時右側的近百個席位中,已有不少大臣落座其中,孫琴兒這般開口,頓時讓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前方。
凰煙兒和赫連錦瑟緊鄰而坐,而聽到孫琴兒的話後,便輕蔑一笑並未作答,卻反而側目看著蘇苓,開口招呼著,“皇嫂,咱們齊楚的座位在這邊,來這裏坐吧!”
蘇苓一席藍色婉約的身影穿過太儀殿中央,慢行的步伐在聽到凰煙兒的話後,眼眸含著邪光,在幾人的位置來回滑了一圈,而後開腔:“不必了,空氣不太好!”
如此,當蘇苓落座在與孫琴兒相隔三個席位的椅子中時,赫連錦瑟恰好起身,和凰煙兒對視一瞬後,徑直走向了蘇苓。
而已經站在蘇苓身後的碧嬈,見她前來,頓時有些緊張,低聲嘀咕道:“小姐,郡主來了!”
“無妨!”
蘇苓低眸抖著袖管,餘光也看到了一席淺白色騎馬裝的赫連錦瑟正驅步而來,唇角不忍的吐出一聲歎息。
她特別想告訴赫連錦瑟一句話,不作死就會死!
看不出她蔑視的眼神有多麼明顯嗎?還來找她自討沒趣?從小在皇宮裏長大的人,腦回路都是什麼構造?
“王妃,我能坐這裏嗎?”
此時的赫連錦瑟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站在蘇苓的身前語調輕緩的詢問著,若是旁人看來,似乎根本不會想到,這兩人就在三日前,才隱晦的交手了一次。
蘇苓聞聲故作詫異的抬眸,“郡主說笑了,又不是本王妃的位置,你問錯人了!”
常年在皇宮內浸染的赫連錦瑟,和蘇苓接觸過幾次後,直覺認為她並非是什麼心有城府之人,畢竟看她做的事情和平日表現出的態度,想必就是一個被g壞的官家小姐。
此時她一聽到蘇苓這般語氣,畫著淡妝的臉頰上沒有任何詫異,反而直接側身落座,隨後近距離的看著蘇苓,心裏頓時有些不平衡。
兩人之間此時隻隔著配套的茶桌,她也清晰的看到她不施粉黛的臉頰是何等天姿絕色。明明他們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紀,可是自己的臉頰平日免不了要用胭脂遮蓋,素麵朝天的感覺她可不敢嚐試。
心裏千回百轉之後,赫連錦瑟將小太監送來的茶杯親手接過來放在了蘇苓的身邊,同時說道:“王妃,那日的事情想必你我之間有什麼誤會!今日這茶就當是我給你賠罪!當是事發突然,我也沒想到三哥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你大人有大量,希望你能不計前嫌!”
蘇苓垂眸看著被赫連錦瑟放在自己身側的茶盅,臉頰微微失笑,拿小太監送來的清茶給她賠罪,這就是她的態度?再說了,她的度量小的很,可並非是什麼事情都能不計前嫌。
雖然蘇苓心裏對赫連錦瑟一番唾棄和暗忖,但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現在赫連錦瑟主動在她麵前的示好,已經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她要是現在真的做了點什麼,豈不是給自己招惹麻煩?
思忖隻是一瞬間,當赫連錦瑟始終觀察著蘇苓表情之際,就見她緩緩睜開眸子,眼波盈盈的笑道,“郡主何出此言,你也說了當日既然有誤會,那就無需再提!讓你親自來給本王妃賠罪,這般興師動眾,使不得啊!”
賠罪,有嗎?興師動眾,有嗎?
對於蘇苓故意曲解她來意的表現,赫連錦瑟強忍著心裏對她的不悅和蔑視,將將笑了一瞬,隨後眼眸狀似無意的看向殿門,口中還略顯惆悵的說道:“王妃,不知道三哥在哪兒?怎麼沒和你一起來,聽說三哥這幾日又回了軍營,軍中生活應該很累吧?”
哦,原來那廝是回軍營了!了解了!
“你不是說她在軍營麽,和本王妃不同路,自然無法一起來了!”對於赫連錦瑟這種自打臉啪啪響的言語,蘇苓隻能喟歎在心。
能不能長點心,想顯擺都用這麼拙劣的水平,這種拉低她智商的對手,太不爽了吧!
顯然,赫連錦瑟在蘇苓這是永遠也得不到什麼便宜,最終悻悻的和她說了幾句寒暄的客套話,便自顧自的回到了凰煙兒和孫琴兒的身邊。
耳根子終於清淨了!
這會兒有了閑暇時間,蘇苓也開始暗暗打量著太儀殿內的情況。看得出來今天這場三國來賀的場麵,似乎很是隆重。
時間在蘇苓打量著太儀殿的光景中慢慢流過,當凰胤塵和太子以及好幾天不見人影的小四一同出現後,該來的人也都來的差不多了。
凰胤塵出現的瞬間,凝眸一側,就看到了蘇苓此時落座的地方。幾乎是眨眼的光景,凰胤塵入席,太子凰胤璃也坐在了獨一無二的太仔席位之中。
初夏的天氣已經開始燥熱,而太儀殿人滿為患,更是讓人感覺到空氣都凝固般的焦灼。偏偏當凰胤塵坐在蘇苓身側的時候,正暗暗給自己扇風的蘇苓,瞬間感覺一片心曠神怡的清涼。
這廝就是個行走簡潔版的空調,鑒定完畢!
這邊凰胤塵和蘇苓並肩而坐,而相隔不遠的同一方向,蘇苓明顯感覺有兩道視線正灼灼的望著這邊而且不停地暗送秋波。一個是赫連錦瑟,另一個必然就是孫琴兒。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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