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六年一畢業,我們這一夥子就到了初中。
在2001年的時候,我們順理成章的成了二十一世紀的接班人。
那時上初中是劃片的,我們這一夥子被劃到了同一個學校,還破天荒地劃到了同一個班。
在小學,我跟我哥在一班,李峰在三班,秦海在五班,張磊最遠,在十二班。
到了初中,我們這五個都被分到了九班。
開學拿到新校服,穿上新校服的感覺就跟過年穿新衣服一樣,大家心裏或多或少都有點小興奮,畢竟,這就是新衣服。
開學典禮在操場進行。
初中高中上千號人站在主席台下,聽校長在台上致辭,說一些新學期的注意事項,還有新規劃什麼的。
班主任站在每個班的前麵,一邊用眼神打壓因為不耐煩而躁動的我們,一邊聆聽校長萬年不變的演講致辭,還要裝著是頭一次聽到的一樣。
初一的新生排列好站在操場上,從一班到十六班,我們九班正好站在主席台跟前,也是就在校長的鼻孔子底下。
我們所站的隊伍是從低到高排的,李峰被安排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頭。
李峰的爸媽當初給他取這個名字的時,是想讓他像山峰一樣長得高聳挺拔。
不過他的這座山估計是讓愚公給鑿了,個子還是跟五年級時一樣矮。
這個排位對正在竄個頭的男生來說是很排斥的。
男生在身高上的攀比與癡迷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要是能在身高測量儀上多出那麼一倆公分,讓他們腦袋上長個觸角他們都願意。
可這事落在李峰身上,他不但沒有不滿,反而站的溜直,臉上還倔強的帶著那種朝氣蓬勃的神情。
為的就是等老師鎮壓騷亂的小眼神飄過來時能瞄到他,從而得到他的肯定。
要說每個人的班裏總有那麼幾個人特惹人厭,他們在老師跟前特殷勤,私底下卻特會玩。
很不幸,我們這一夥子裏就有一個,那就是李峰。
例如我們在過道裏遇到老師,一般像這種情況,我們都是隨波逐流的躲著走。
可李峰偏不,要多天真有多爛漫的說上一句老師好,惹得胸前的紅領巾越發鮮豔。
介於他的表現,期末的學生評語中,總比別人多一句“該生在校講文明懂禮貌,對老師謙恭有禮”。
每每那個時候,我們總是對他深惡痛絕。
因為我們幾個總是在一起,他這麼講文明懂禮貌,弄的我們也得跟著他一樣講文明懂禮貌。
像我們這種在學生評語中,學習不是最好,品性不是最棒,隻是活潑好動的,一般都隻願意做個小透明,偏偏該生這麼不消停。
這時,主席台上的話筒傳來了翻頁的聲音,還有校長在演講稿上尋找著該從那裏往下讀,而拖出來的長音,
“嗯~~~~”
張磊微微偏過身子,小聲的對我哥說,“袁傑,你有沒有紙?”
我哥警惕的看了班主任一眼,小聲的問,“幹嘛?”
張磊一雙黑黑的大眼睛盯著主席台上,嘴皮子動了動,“我想開大,有紙沒?”
我哥搖了搖頭,“我沒有,我妹有。”
校長似乎找到了接連下去的地方,又壓低聲音“嗯”了一聲。
張磊肚子一陣翻滾,“那你妹有沒有啊?”
我哥一臉肯定,“我妹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