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迷霧還沒有完全散盡,縷縷陽光從東方的天際灑落,喚醒了如夢似幻的山村。
一陣急促的腳步和叩門聲將熟睡中的蘇牧叫醒,睜開惺忪的睡眼,昨晚忙活到半夜的疲憊還沒有完全褪盡。
“小牧,我是你有福叔,快醒醒!”
一聽是李有福的聲音,蘇牧馬上清醒了過來,看來昨晚的作為已經有了成果。
蘇牧翻身跳下床,打開門道:“有福叔,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小牧啊,吳老爺家丟掉的牛已經找到了!”李有福喜不自勝,繼續說道:“今天一大早我正準備下地幹活,就見潑皮劉三兒家門前圍了好幾個人,我也就順路去湊了個熱鬧,你猜後麵怎麼著?”
蘇牧哪能不知道情況,因為那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嘛,不過還是順從李有福的心思,“吃驚”的道:“發生什麼事了?”
“原來那劉三兒門前竟然有一道白線,一直延伸出去,當時就有好事兒的人順著白線走。誰知道這一走就走到了後山,白線直到後山上那個山洞口才消失,跟去的幾個村民直接就進了山洞,竟然在那裏發現了吳老爺家丟掉的牛。這下子明眼人都知道是誰偷了牛,想必吳老爺也不會找你的麻煩了!”
蘇牧也高興的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就不用蒙受不白之冤了!”
其實這並不是一個高明的手段,甚至還有許多的漏洞,比如劉三兒隻要一口咬定是有人陷害自己,這條白麵指出的線路就沒有絲毫價值。但是深思熟慮之後蘇牧仍然選擇這麼做,自然也有著他的原因。
牛不是蘇牧找出來的,而是村民們找出來的,與蘇牧偷牛相比,所有村民都更願意相信這條牛是被劉三兒偷的,這就是民心的力量。當所有的指責都倒向劉三兒的時候,吳老爺當然也不會逆了全體村民的意思給蘇牧安排罪名。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原因是,吳老爺並不在意是誰偷了牛,他甚至很清楚就是劉三兒偷的,但是他並不會直接說出來。因為劉三兒和他那幫狐朋狗友就是吳老爺的在山陽村中的倀鬼、爪牙,欺男霸女、搶田占地、收租子,可都離不開劉三兒他們。但是吳老爺又不甘心自己的牛就這麼白白被偷,他更害怕劉三兒日後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所以他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也充滿了矛盾心理。
如果不順從劉三兒的話,他等於是自斷左膀右臂,如果按照劉三兒的意思來處理蘇牧的話,他的一頭大黃牛就算白丟了。當蘇牧提出能兩天之內找回老牛的時候,吳老爺的內心是充滿歡喜的,倘若蘇牧真的能將牛找回來,他豈不是既保住了左膀右臂,又沒有任何損失嗎?順便還能敲打一下劉三兒,何樂而不為?
接下來的情形與蘇牧料想的絲毫無差,吳老爺接到下人的通報,穿著一身墨綠色綢衫,搖晃著矮胖的身子來到劉三兒的家門口。
最驚慌的莫過於劉三兒了,昨夜一頓酒吃的頭暈眼花,還沒清醒過來,家門口竟然圍滿了村民,就連吳老爺也被驚動過來了。
搞清楚了前因後果,劉三兒立馬撲通一下趴在吳老爺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老爺,這都是蘇牧那小子想要陷害我啊!您看,這地上的都是白麵,您老人家還能不清楚嗎?”
看著劉三兒手裏撚著的白麵,吳老爺心裏哪能沒數,這白麵不就是蘇牧找他討要的嗎?不過此時他心中那叫一個歡喜,暗道:“有老爺我平時給你撐腰,村民才不敢把你怎地,沒想到你小子膽肥,主意打到我頭上了!你還是多跪一會兒吧,不過這蘇牧倒是個人才,若是能為我所用——!”
劉三兒偷偷仰起頭來,隻見吳老爺搖頭晃腦,臉上浮現出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還以為是自己的話奏效,頓時哭的更是起勁。
見劉三兒磕頭搗蒜搗得也差不多了,吳老爺這才撚撚八字須道:“劉三兒,這麼多村民都親眼看著呢,你讓鄙人怎麼相信你的話啊?”
接著,吳老爺又扭過肥胖的身軀,麵對著村民們道:“鄉親們,鄙人吳德祖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小氣人,既然丟掉的牛已經找回來了,咱也就不多做計較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劉三兒連忙磕頭道謝,村民們一片嘩然,這明擺著是包庇劉三兒嘛,然而吳老爺他作為牛的主人,不願繼續追究責任的話,其他人也沒有說話的份。
吳老爺率先離開,村民們也三三兩兩散去,從地上爬起來的劉三兒拍拍膝上的泥土,眼中露出一絲怨毒之色。作為村中最大的潑皮,雖然不要臉卻極要麵子,今天在所有村民麵前丟了這麼大的麵子,他怎能不恨?當然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當然就是放牛娃蘇牧。
此時的蘇牧在得到李有福的報信後,就已經肯定了事情的發展方向,當然無需浪費時間湊熱鬧。簡單的吃過早飯,他立即來到牛圈,準備新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