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一扭頭,原是一個粗布短衣的少年,年紀與自己相仿,但人高馬大,身體十分結實。特別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飽含怒火的盯著他。
“你是誰?這頭豬不是你家養的吧?”蘇牧被少年一瞪,沒好氣的道。煮熟的鴨子飛了,他本來就不開心,再加上被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年搶白,心中不免有些怨氣。
少年聽蘇牧話中帶刺,一握手中的長矛,粗壯的骨節咯吱作響,過了良久才歎息道:“我已經三天沒有打到獵物了,今天本來是最有機會的一次,卻給你白白浪費了!”
蘇牧聞言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從少年的打扮就可以看出來他是一狩獵為生的,對於獵人來說,如果長時間獵取不到獵物,也就意味著生活無法繼續下去。
蘇牧補救道:“你也別著急,今天天色還早,說不定還有機會呢?”
見蘇牧態度轉變,少年的表情也緩和下來,搖頭道:“哪裏會有那麼的多機會?我爹說每次狩獵都隻有一次機會,你剛才那一箭射出去,對所有的獵物來說,這一片林子都已經不安全了。”
“那我們就向前找找,換一片林子找機會嘛,再說我今天是第一次來打獵,箭法練得也不好。要不咱倆一起,順便跟你學習一下打獵的方法。對了,我叫蘇牧,你呢?”
蘇牧忽然的熟絡讓少年很不適應,愣了片刻後,才幹澀的道:“我叫衛泓。”
“衛泓,好名字!你之前在野豬覓食的時候,為什麼不出箭呢?以你剛才的距離,應該也能有把握命中野豬吧?”
衛泓畢竟隻是十幾歲的孩子,氣哼哼的道:“你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有一張好弓?我這破弓在二十步之外哪能射的死皮糙肉厚的野豬,倒是你,雖然拿著一張好弓,這箭法也是夠丟人的。”
雖然衛泓的話中帶刺兒,蘇牧也懶得跟他計較,今天想要成功打到獵物的話,恐怕還真離不開這個少年,畢竟剛才的那一箭已經徹底打消了他的那點僥幸心理。憑運氣打獵,還不如在村子裏放老牛。
蘇牧眼珠子一轉,嗬嗬笑道:“我看你小子也就會吹牛,待會兒我將這好弓借給你使,看你能不能射的到獵物。”
衛泓早就目不轉睛的盯著蘇牧手中的長弓,那模樣與色鬼看見美女沒啥兩樣,但他心癢難耐卻又無可奈何,隻能遠觀而不能褻玩焉。
如今聽說蘇牧願將長弓借給他使,不禁喜上眉梢:“當真?你當真肯將這好弓借予我使?”
“當然!但是——”
蘇牧話鋒一轉,衛泓連忙問道:“但是什麼?”
“但是你不能讓我空手而歸啊!”
衛泓立即將胸脯拍的砰砰響,保證道:“有這強弓在手,我五十步開外就能射中獵物,絕對讓你滿載而歸!”
說罷兩人便結伴在密林中穿梭,衛泓性子直爽,也不藏私,還不忘傳授許多打獵時應注意的技巧,比如如何隱藏行跡、如何接近獵物之類的。
隨著聊的越多,兩人也相互了解的也就越多。衛泓是個偏內向的人,在與蘇牧熟絡之後,反倒表現出了自己的本性,話也多了起來。
“蘇牧,你多大了?”兩人貓在樹叢中,衛泓小聲問道。
“十八,你問這個幹什麼?”
衛泓也不回答,反而驚喜的道:“我也十八,你是幾月的?”
蘇牧哪知道自己是幾月的,不過留了個心眼兒道:“我是正月的。”
“正月啊!沒想到你還比我大了兩個月!”衛泓話音中透出一股無奈:“本來我想當大哥的,看來隻能屈居小弟了!”
蘇牧哈哈一笑,拍著他肩膀道:“當小弟好,不是有大哥我照顧你嗎?”
衛泓突然掀起衣袖,露出虯結鼓脹的肌肉道:“你看我這才像大哥,哪有你這麼瘦小的大哥,怎麼照顧小弟啊?”
“這不是沒飯吃嘛,等我吃的好了,要不了幾個月就能長得比你還結實。”
兩人為了打發枯燥的等待時間開始閑扯淡,蘇牧孤獨,衛泓孤單,兩人雖然相識不久,卻有一種意氣相投的感覺。
幾番交談下來,蘇牧也知道了衛泓的出身,他原來是牯牛山南邊富坪村的獵戶。一家老小有六口人,隻因去年他父親打獵的時候遭遇了野狼,雖然撿回了性命卻也被咬斷了胳膊和腿,成了一個廢人,所以一家生活的著落全都扛到了他這個十幾歲少年的身上。
他一個人常年混跡在這片山林中間,從沒有朋友,今天與蘇牧的第一接觸雖然不怎麼好,但是接下來的交流卻讓他尋回了久違的開心。
“噓——你看!”衛泓輕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