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順著衛泓手指的方向望去,竟是一隻香獐子慢悠悠湊到了水潭邊,不過一雙靈動的眼睛四處觀望,十分小心。
“我說吧,這裏是林子裏野獸飲水的地方,肯定能等到獵物。隻是這裏離水潭太遠,我原來的弓箭夠不著,不過有大哥這張強弓就沒問題了。”
衛泓從箭壺中抽出一尾羽箭,木杆鐵鏃,比蘇牧的竹箭還是要強上不少,至少殺傷力不是一個檔次的。
衛泓張弓搭箭,整個人的氣勢都為之一變,手臂上的衣物也被撐的鼓脹起來。雙目凝視遠處飲水的香獐子,如同翱翔的獵鷹一般銳利。
望著弓弦慢慢張開,幾乎都要到滿弓的地步,蘇牧暗暗咋舌,他知道這張弓拉滿需要多大的力氣。這衛泓果然是個射箭的好手,不論是從超越常人的力量上,還是這股無可匹敵的氣勢上。
“崩——”
“咻——”
弓弦炸耳,香獐子應聲倒地,一瞬之間鐵箭貫穿修長的脖子,沒有任何的痛苦和掙紮,紅色的血液染紅了一片潭水。
衛泓沒有急著看射到的獵物,反倒抱著長弓道:“好弓好弓!”那依依不舍的神情,讓蘇牧怎麼好意思將弓取回來。
蘇牧未曾開口,衛泓反倒是雙手持弓將之還了回來:“大哥,幸不辱命,全耐你這長弓強勁!”
“你小子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愛聽了,什麼叫全耐長弓強勁,你這不是笑我二十步之內都沒射中那野豬嗎?”蘇牧瞪大雙眼佯怒道,繼而又正色道:“這好弓留在我手上也是白瞎了,你就拿著吧!”
衛泓連忙搖頭,眼珠子發紅:“大哥,你這不是陷我於不義嗎?我認你做大哥,可不是為了這張弓。”
“我送你這張弓也不是因為你叫我一聲大哥,而是因為你配得上這張弓,你知道嗎?”待衛泓情緒平複下來,蘇牧這才婉婉道:“你知道飛將軍李廣吧!”
衛泓昂首道:“大將軍李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說起這張弓還是李廣的先祖傳下來的呢,今天我將這張弓交到你的手上,不要求任何東西,你隻要對得起這張弓就行了!”
衛泓雙手持弓,仿佛有千斤之重,他哪裏想到一張強弓好弓,竟還有這樣的來頭。此時的他也沒有再繼續推辭下去,因為他明白,蘇牧既然將這樣的名弓交與他手,那就是最深的信任,有什麼好質疑的呢?
這張名弓縱使千金也買不到,但是蘇牧就這麼輕易的贈予自己,衛泓雙目濕潤卻沒有說任何感謝的言語,他並不是一個輕浮而易於透露感情的人。
“大哥,這張弓叫什麼名字啊?”
“名刀名劍與這名弓一樣,之所以出名不在於它們本身,而在於使用他們的人。如今這張弓交到你的手上,你可以為它起一個響當當的名字,讓它日後跟你一起名揚天下。”天下能人異士何其多也,不僅需要發現同時也需要培養,而蘇牧就覺得這個衛泓是一個可造之才,誰知道他會不會稱為另一個大名鼎鼎的衛青呢?
衛泓也深受這豪爽的言語感染,頓時一種從未有過的稱之為“誌向”的東西灌注於他的身體中,“大哥,飛將軍曾醉臥林間,將巨石當作猛虎,一箭射入巨石數寸之深,這張弓就叫裂石弓如何?”
“可以,這名字挺霸氣!”
自此,誰能想到,這裂石弓也會如同方天戟、青龍刀一樣,稱為三國之中不可或缺的名器。
一陣豪邁之後,蘇牧和衛泓二人還是回到了現實,連忙跑到水潭邊將香獐子的屍體撈了起來,畢竟獵物才是他們此行的最大目標和收獲。
衛泓熟絡的剝下整張獸皮,又將獸肉一分為二,一人一份。
做完一切之後,兩人才在夕陽的餘暉之下告別,並且約定好下一次打獵的時間。衛泓打獵是為了養活全家人,而蘇牧打獵隻是為了填飽肚子,他並不可能天天進山,當然在認識衛泓之後,他所謂的打獵也差不多可以稱之為取肉了。
衛泓手握裂石弓足以輕鬆搞定任何獵物,而他隻要過來拿一份免費的,管自己吃飽就行了。
天色擦黑,蘇牧回到村中,先是砍下一隻獐腿送到李二爺家中,作為幫自己放牛的酬勞。
接下來蘇牧便開始享受生活了,香獐肉在火上滋滋作響,每一滴油落到火中都會濺起一大片火花。
蘇牧看到這一幕最大的就是一種滿足感,與吃不飽飯相比,這種大口吃肉、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美到無法言喻。
“這應該就是最原始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