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剛才的場麵是鴉雀無聲,黑雲寨的小嘍囉似乎都被捏住了嗓子,那麼現在則是恰恰相反,一片嘩然鼎沸,如同炸開的油鍋。
小嘍囉們眼中少了幾分幸災樂禍,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喝罵道:“口出狂言,我們五頭領豈是你能調笑的?”有的甚至抽出隨身的刀劍,就要上前結果了蘇牧。
沒想到獨眼兒狼怒極反笑,竟出言製止了群情激奮的山賊,極為詭異的笑道:“你倒是說說,我哪裏像是一根棒槌?說出理由來,我重重有賞!”說完還自顧自的打量一下周身,不過一股殺氣早已在堂內彌漫開來。
麵對獨眼兒狼的表現,蘇牧絲毫不懼,他本來就沒準備讓這群山賊或者離開,從何而來的害怕呢?
正麵直視麵帶笑容而內藏殺機的獨眼兒狼,蘇牧表現的十分沉穩,自顧自的斟上一杯酒,揚了揚酒樽道:“五頭領,我說不是你長得像棒槌,而是被別人當成棒槌使,而自己還不自知。”
“哦?你說的是你們村姓劉的那兩個人嗎?”
“看來五頭領也非愚笨之人,何必受他們的蠱惑來山陽村呢?他們不過是想借你之手報仇而已。”
獨眼兒狼笑意更甚,搖頭道:“不不不,從來沒人敢利用我,何況兩個鄉野村夫?說起來我本想將他倆的人頭當做聘禮,隻是路途太遠,不便攜帶,所以這才就近取材。”
劉三兒叔侄在被蘇牧教訓之後,仍然不懷好心,還想利用黑雲寨來對付他。隻可惜這一次如意算盤打錯了,這個獨眼兒的五頭領可不是心懷善念的家夥,一個弱者沒有自知之明,想借惡虎之力為自己所用,反而以身喂虎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得知劉三兒的下場,蘇牧無悲無喜,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原來五頭領是自願當這個棒槌的,隻是棒槌有時候也不是好當的,砸的重了怕是會折了自己!”
棒槌棒槌的說來說去,獨眼兒狼終於有些忍不住了,抽出環首刀將桌子直接斬為兩截,收起偽裝的笑容怒喝道:“我不是棒槌!”
“對對對,五頭領不是棒槌!”蘇牧恍如不知道獨眼兒狼的忌諱,仍舊肆無忌憚的道,隻不過在眾山賊為之憤怒或是佩服的時候,蘇牧的眼神早已開始關注院子外麵的情況了。
蘇牧的席子正好麵南而坐,剛好能看見衛泓的身影晃動,正在院子外的一棵樹上與他打招呼。衛泓那種ok的手勢在這世上估計隻有他倆清楚其中的意思,因為那是他們曾經在林中打獵時,為了不驚擾獵物,蘇牧專門教他的。
看見衛泓出現,蘇牧就知道斷腸酒計劃已經成功的實施了,並且外麵的五十來個山賊已被搞定,剩下他們要對付的就是屋內的這幾十人。
心中有了把握,蘇牧給衛泓打了個眼色,因為自己現在身處眾多的山賊當中,一旦群賊蜂擁而起,就算他有爐火純青的六合槍法,怕也要被亂刀砍為肉泥。
“來,五頭領,我再敬你一杯酒!”說著話,蘇牧舉杯站起身,向獨眼兒狼麵前走近一步。
麵對一直鎮定自若,或者說有點傻的蘇牧,獨眼兒狼心頭驀地有點緊張,竟然也舉杯站立起來。
“五頭領,你太客氣了!”蘇牧哈哈一笑,剛才若是獨眼兒狼沒有防備,絕對最好的刺殺機會,但是現在已然錯失了突然出手一擊斃命的時機。
“對了,五頭領,我還有個事兒想問問你!”
兩人站在堂中,相隔不足三步遠近,似乎有一種稱之為氣場的東西從兩人身上散發出來,在無形之間激烈碰撞。
對峙了幾秒鍾,獨眼兒狼竟感覺自己有些受挫,“請說!”
“我上次去了趟常平鎮,碰見你們山寨的二頭領同鄉裏的嗇夫吃酒,所為何事?難道嗇夫、遊徼也是你們山寨的人?”
獨眼兒狼聞言臉色大變,這件事包含著一個秘密,絕對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但是這麼機密的事情怎麼會被山陽村的一個普通村民知道?早就想要解決眼前這個屢屢侵犯自己威嚴的人,現在更不可能讓他活著了!
一霎時,獨眼兒狼心頭早已轉過千般想法,寒聲道:“你不覺得自己知道的東西太多了點嗎?”
蘇牧似乎沒有看清他暗沉的臉色,點點頭道:“對呀,不過我還想知道的更多一點!”
“更多的東西,或許你可以去問閻王,他或許會告訴你的!”獨眼兒狼不再掩飾,環首刀在手,場麵瞬間劍拔弩張。
蘇牧猛地揚起手中的酒杯,高聲喝道:“我今天見不見閻王還不一定,但是你們,今天都得死!”
獨眼兒狼和一眾山賊哈哈大笑,恍如聽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這一次的笑容是他們發自內心的,而不是那種努力佯裝以展現自己風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