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你當真這樣想,那今天可就沒白來!”嗇夫跪坐在地,自斟一盞,舉杯道。
蘇牧應邀同舉杯道:“大人你像是話中有話,可否說的明白一點?”
“我知道你心憂山陽村,想要剿滅黑雲寨以除後患,可是黑雲寨畢竟山賊眾多,而且易守難攻。想要攻下它沒有個幾百人怕是不行,這人手到還是次要,畢竟很好招募,可是這餉銀從何而來,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見嗇夫眯著眼,蘇牧道:“既然大人請我來,應該有所準備,怕不是為了說這些廢話的吧?”
蘇牧雖然言語有些無禮,可嗇夫還是忍了下來,並未計較,反而細心的說道:“你也不要怪我繞彎子,這銀子有的是,隻是沒人肯出。你想想這座酒樓之內,坐著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腰纏萬貫,一擲千金?隻是黑雲寨不敢動他們,他們也沒必要招惹黑雲寨,即便我們二人肯幫你,他們這些人不願意出錢,這絞賊的事還是做不下去!”
這一點蘇牧倒是十分認同,如果黑雲寨敢於動這些鄉紳的利益,隻怕他的山頭早就被鏟平了。不過年頭如此,既然鄉紳們吃得飽,那餓肚子落草為寇的人勢必就多。山賊說到底本就是他們欺壓出來的,但是他們還真不想將人趕盡殺絕斷人生路,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有殺人力量的山賊?
“想必大人已經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了吧,不妨說出來聽聽!”
嗇夫和遊徼心頭暗喜,如果蘇牧肯順著他的路走,他們勢必不會吃虧,還能順便賺個盆滿缽滿。“說起來這件事僅靠我們小小的鄉官是不行的,一般的普通百姓還聽我們的命令,至於那些鄉紳哪裏會將我們放在眼裏?所以我的意思是,明日仍在這裏備下酒席,廣招鄉內士紳,在席間我和遊徼宣布征銀討賊的命令,不過剩下的還看你的手段了。”
遊徼此時也補充道:“這些鄉紳平日裏一個個作威作福,從不將本、百姓放在眼裏,不過他們都是些貪生怕死的鼠輩。到時候席間,隻要利用你的威名威嚇他們,不怕他們不出銀子,到時候征了兵、收繳了餉銀,你就可以帶兵攻打黑雲寨,除了你的心頭大患了!”
蘇牧怎能看不清他們的小心思,他們唱白臉自己來唱黑臉,他們雖然起個頭,可是得罪人的事還是自己來辦。
蘇牧一臉的不信:“我的名聲當真有這麼大?能嚇唬得住鄉紳?”
嗇夫笑道:“單憑名聲肯定不夠,不過你這位兄弟手中不還有一柄大刀嗎?我們挑頭請客,這些鄉紳勢必不會太過防備,肯定也不會帶來太多的護衛,到時候你們拿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誰敢不出錢?”
蘇牧心知有給人當槍使的成分,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此時的黑雲寨還沒有緩過神來,才給了他這麼多的準備時間。如果時間拖得久了,山陽村就真的會置於危險之中。
“可以,二位大人盡管安排,到時候我盡力配合便是!”
得了蘇牧的肯定答複,嗇夫和遊徼倒是高興了起來,接連與蘇牧把盞。不過這裏的菜肴和美酒確實不是小山村裏可比的,吃喝起來確實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數杯酒下肚,一股火燒火燎的感覺從肚子裏升起,蘇牧便推辭不受,不再多飲。現在正是一個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時刻,哪裏容的他現在放鬆警惕?
第二天仍舊是北風呼嘯,寒冷凍人,不過冬日突破了霧霾,帶來了不少溫暖。
常平風月酒樓上,嗇夫包下三樓連擺了十來桌,這裏的規格畢竟是不同的,縱使他小有家資也忍不住肉疼難禁。不過從另外一個方麵來講,今天的請客也算得上是一種投資,請來的客人越多,到時候收取的銀兩也就越多。
這麼一想,嗇夫心裏立馬好受了不少,在酒樓中的指點安排也就更加起勁了。
至於遊徼,已經被他安排去給各個鄉紳大家族送請帖去了,昨天夜裏點著油燈熬了半宿,絞盡腦汁將本鄉所有有錢的人家全都列舉了出來。並且花費工夫,製作好一張張的請柬,就為了今天的這麼一頓晚宴。
眼見萬事俱備,嗇夫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特別是看到侍立他身後的蘇牧和衛泓。一左一右,一個持槍一個舉刀,這讓他霎時間有了一種成為大將軍的錯覺。同時也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自信,今天,倒是要看看誰敢不給我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