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以身犯險(1 / 3)

(一)

“報告,仵德厚奉命前來報告!”仵德厚,陝西涇陽人,成都中央軍校高等教育班,校期間,他的軍裝左臂上綴有盾形“不擾民,真愛民,誓死救國”的符號,胸前綴有白布紅字的“我們是為取消不平等條約誓死拚命”的胸牌,並將中國自《尼布楚條約》以來,曆年與帝國主義訂立的不平等條約一一背誦,牢記在心,決心以死衛國。

池峰城也不廢話,他命令道:“仵德厚,很快彭小文的部隊要來支援我們,現在我命令你組織敢死隊,不惜一切代價消滅西南家的火力點,接應增援部隊安全進入城裏!”

此時台兒莊已經被攻破四分之三!國軍與日軍在每條街道每間屋子都有交火,雙方死死地纏鬥在一起!

增援部隊唯一進入城內的通道就是背後的那條運河,盡管浮橋還沒有炸掉可以利用,但是西南角的那個火力封鎖區必須要拔除,否則無論從浮橋上增援還是撤離那都是日軍的活靶子!

仵德厚已經不是第一次充當敢死隊的角色了,實際上他都不是31師的士兵,而是30師88旅176團第三營營長,3月26號他奉命增援池峰城,那是第五天的事情,到今天為止,仵德厚也已經在台兒莊衝殺了幾個來回!

池峰城點名仵德厚,以及孫連仲讓仵德厚增援,這都是有原因的,娘子關戰役,仵德厚營用望遠鏡觀察日軍陣地時,日軍狙擊手向他射出一發子彈,子彈從他的左手射入,擊碎了望遠鏡。

軍醫診斷後,建議仵德厚去後方醫院截掉左手。此時距敵僅百步之遙,仵德厚深知全營官兵的安危就係在他身上,仵德厚叫來衛生員,把一瓶碘酊全部倒入被日軍子彈擊穿的手掌,並用力摁住,繼續指揮部隊與日軍展開激戰。幸運的是,他的手竟然奇跡般地保住了,但是從那以後小手指就不大聽使喚。

仵德厚受命後,當即挑出40名精壯青年組成敢死隊,每人除身背原有裝備的4枚手榴彈外,還身背大刀,步槍上刺刀,胸前再佩掛一袋4枚手榴彈。除輕機槍手外,每戰鬥小組再肩扛一箱手榴彈。

傍晚時分,城外槍聲四起,援軍來了!城內的敢死隊已經組織完畢,仵德厚一聲令下,攻擊和拔除日軍火力點的決死反攻開始!

40名敢死隊員首先衝向城門,日軍即刻向我敢死隊射擊,敢死隊在一片叫殺聲中,將守門之日軍逐一擊斃!

仵德厚親率一隊人攻入日軍的沿街火力封鎖區,並占領沿街的部分院落。

沙紀成率領的敢死隊另一隊人乘雙方火力交織、煙霧彌漫之際,隊迅速攻到了日軍占據的火力點之下。沙紀成是仵德厚手下的排長,也是仵德厚的心腹,另一位戰友副營長趙誌道已經戰死!

戰士們把集束手榴彈投入火力點的掩體之內,炸得敵人亂喊亂叫。在與日軍展開廝殺中,沙紀成奮勇當先,搭人梯爬上圍牆,攻上圍牆的敢死隊員手榴彈、輕機槍齊發,最終將火力點內的日軍全部消滅!

台兒莊的鐵桶被國軍打開了一個缺口!但是40名敢死隊員僅有仵德厚等兩人受傷幸存!沙紀成也在激戰中壯烈犧牲!

在槍林彈雨中,隨手在地上一抓,抓起的不是焦土,而是一把炮彈皮……

讓日軍驚訝的是,國軍打開缺口並不是突圍!四五百名士兵蜂擁著衝入城中!

瘋了!瘋了!台兒莊已經被團團圍困,居然還有人爭著衝進城裏去送死!

城內守軍一陣歡呼之聲,池峰城也從大橋下麵的指揮部親自出來迎接這支不畏血火的部隊,聽說是和自己並肩打過西安保衛戰的宋萬虎兄弟!

看到帶隊的軍官,池峰城大吃一驚!宋萬虎身邊,那個年輕人,二十四五歲,臉上被硝煙熏出幾道黑印,衣服上留著血漬,那軍服上的軍階和軍銜,居然是少將,我的個老天爺!

看到池峰城詫異的表情,那位軍官先敬了個禮,自報家門道:“國民革命軍南京榮譽師師長彭小文,率領先遣隊前來增援池峰城將軍!”

池峰城連還禮都顧不上,他大聲道:“你……你……你來這裏做什麼?趕快出城,這裏太危險!”

然後他急切地大聲質問道:“宋萬虎!你瘋了吧!你把彭師長帶到這裏來幹什麼!”

彭小文微笑了一下,跳上一處斷牆,大聲喊道:“31師的弟兄們,我是彭小文!南京榮譽師的弟兄們正在路上,明天天亮之前必定趕到!31師的弟兄們都是好樣的!接下來的一夜讓我們並肩戰鬥,哪怕是死,我陪大家一起死在這裏!”

“並肩殺敵!血戰到底!”戰士們振臂高呼!

這就是那個在上海在南京攻城拔寨無堅不摧的彭小文,他和我們在一起!台兒莊的全體戰士士氣大振!

(二)

彭小文此舉,幾乎顛覆了所有人的固有思維!

“這小子瘋了啊!他跑到台兒莊去幹什麼!”李宗仁大驚失色!

徐州指揮部,當李宗仁和白崇禧聽說彭小文的先遣部隊已經殺入台兒莊,感到非常欣喜,可是他們聽說是彭小文帶著一個營親自衝進去的,驚的目瞪口呆,他們沒料到彭小文居然以身犯險,到了徐州不來五戰區長官部,而是跟宋萬虎、陳新林的鐵衛營一起殺進了台兒莊!

白崇禧一時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增援就增援,犯不著把自己搭進去啊!台兒莊隨時都可能失守,就算是搶功勞也不是這麼玩的啊,他彭小文不是這麼衝動和不冷靜的人啊!

李宗仁道:“給我接通台兒莊的電話,把彭小文給我喊回來!什麼?電話接不通,那就趕快給我接通,快點!快點!少磨磨蹭蹭的!再接不通我槍斃了你!”

現在不冷靜的變成了李宗仁!他急的已經快冒汗了!

白崇禧覺得眼鏡上的霧氣怎麼也擦不幹淨,他拚命讓自己冷靜,不是的,彭小文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到底是怎麼回事情,他沒說他要親自打進台兒莊裏去啊!

李宗仁也徒感無奈,沒有辦法,打進去之後口子已經立即被封住了,現在就是聯係到彭小文也沒有用處!

(三)

“委員長!不好了,彭小文跑到徐州去了!”剛接任張治中擔任侍從室第一處主任的林蔚慌慌張張地向蔣介石報告。

林蔚,浙江黃岩人,陸軍大學第四期,以蔣介石用人的“黃、浙、陸、一”(黃埔生、浙江人、陸軍大學、第一軍)的標準,林蔚受到重用也是情理之中。

對部下隻認忠誠、踏實、不唯鄉、唯派,不培植個人幫派,專心一意地為蔣介石效勞。沒有什麼戰功,林蔚的最大功勞,就是中原大戰時期負責編遣西北軍將領時候,按照“高官少兵”(即官可以給得很大,但兵編得很少)的辦法編遣部隊,深得蔣介石的讚許。從此後成了蔣介石的高級待從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