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紙糊塗賬(1)(2 / 3)

“我的功夫都是搏擊術,以打倒對手為目的……”她轉頭看了看蘇縝,“幸好啊!”

“幸好什麼?”

夏初湊近蘇縝一些,壓著聲音小聲地說:“我記得黃公子曾說要與我切磋武藝,幸好我沒答應。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地答應了,豈不是會輸得很難看?看來,人謙虛點兒果然是沒壞處的。”

“那倒也不見得。有的人練的是輕巧功夫,有的人練的是下盤穩固。就像比刀劍贏了的,若是拚暗器卻完全不是對手。”

“客氣,客氣。”夏初幹笑了兩聲,又道,“黃公子,你字寫得那麼漂亮,學問也一定很棒,功夫又這麼好,從商還真是可惜了。”

蘇縝笑了笑:“從商有何不好嗎?”

“不是說‘習得文武藝,貨賣帝王家’嗎?你要是考個功名,一定是國家棟梁。”

蘇縝啞然,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靜默了片刻後說:“夏初,你的臉髒了。”說完,還不等夏初問他哪裏髒了,他就已伸出手去在她鼻子上蹭了蹭。

蘇縝的手指細長,涼涼的,有一點兒潮濕。可抹過夏初的鼻尖後,夏初就覺得鼻頭發熱,緊接著臉都開始發熱,最後連耳朵都熱了起來。

夏初胡亂地抹了抹臉,打破這有點莫名曖昧的氣氛,說道:“這是喻示寂的院子?”

“喻示寂?是喻家長子?應該是,廂房也好跨院也罷,位於東側的通常是長子居所。”

話音剛落,就聽見北房裏傳出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夏初點點頭:“果然是。”

屋裏點著燭火,有婦人的影子映在窗上,彎腰從一處抱起了繈褓,輕輕地晃著走到另一邊,遞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嬰兒的啼哭聲不止,有婦人輕哄的聲音傳來,夾雜著一些說話的聲音。屋裏影影綽綽走來走去的都是女人的身影。

夏初還以為喻示寂不在,正想著,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道:“煩死了!”緊接著,窗上便出現了個男人的身形,走到門前大力地將門推開。

夏初下意識地往蘇縝身後藏了藏,藏完了又覺得自己特可笑,重新坐好。

“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喻示寂回頭衝屋裏吼了一句。

吼完這一句,嬰兒哭得更厲害了。

有中年婦人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好言道:“大少爺,這嬰兒哪有不哭的?誰不是這麼長起來的呢?您莫發火,回頭嚇著孩子。”

喻示寂冷笑:“從他生下來,家裏就沒一天安生的,就沒一件順心的事兒!”

“大少爺,您可別這麼說呀……”

“讓他說去!”屋裏那抱著孩子的女人揚聲喊了一句,聲音尖細,“事兒都是大人做下的,如今倒怪起孩子來了。”

“大少奶奶……”

喻示寂回身邁進屋裏一步,氣道:“少在這指桑罵槐的!你幸災樂禍個什麼勁,喻家出了什麼事跟你沒關係是怎麼的!”

“指桑罵槐?我倒是指的什麼罵什麼?喻家的事兒那是你們喻家自己不積德,我管得了嗎?你可別惹急了我,撕破了顏麵我倒看看咱們誰更沒臉!”

喻示寂就要往裏衝,那中年的婆子趕緊攔下來:“大少爺,大少爺您可少說兩句吧,大少奶奶就是脾氣急了點兒。那孩子可也是喻家的後不是?”

喻示寂瞪了會兒眼睛,甩袖大步而去。那婆子往外追出去兩步,就聽屋裏喻少奶奶大聲道:“劉媽,回來!讓他愛去哪兒去哪兒,在眼前也是心煩。”

劉媽在門口歎氣,關上了屋門,道:“大少奶奶,您這是何必呢?”

喻少奶奶低頭親了親孩子的臉,沒再多說什麼。

蘇縝推了推夏初的胳膊,往跨院門處一指,隻見喻示寂正開了門往外走。

“跟著看看去。”

兩個人貓著身子在牆沿上走,也走不快,好在莊子裏都點著廊燈,倒不至於跟丟了。喻示寂那邊顯然也沒有什麼特定要去的地方,漫無目的,越走腳步越慢了起來,沿遊廊走到去往後花園的入口處時,終於是停了腳步。

夏初與蘇縝也停了下來,坐在遊廊上方的女兒牆上,靜靜的不敢出聲。

忽然,就聽廊下喻示寂低聲道:“誰?”

喻示寂這一問把夏初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已經暴露了,起身就想逃。身形還未動便被蘇縝按住了肩膀。

“跟著我。”蘇縝幾乎是用氣聲說的這三個字,指了指遊廊,然後又對夏初比畫了一個往前走的手勢。

夏初點點頭,便跟著他往旁邊蹭過去一小段距離,兩人肩挨肩地在屋脊上坐定,視線與遊廊形成一個斜角,正好能看見廊下的情形。

“大少爺怎麼還不歇息?”遊廊的另一側慢悠悠地走過來一個人,穿著暗駝色的衣褲,負著手,花白的頭發很有特點。他對喻示寂嗬嗬地笑了兩聲,帶出一陣咳嗽來,然後一口痰飛出遊廊落進花圃,“後花園裏沒掌燈,大少爺是不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