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點,正是燕三娘的命門。
琅琊山的心法,出自道家心經,講求的是平和自然,這門心法雖然入門不難,但要精進,卻必須得依靠時間的積累和自身的不斷修煉,甚為漫長。也正是因為如此,琅琊山的修行者,可以說是年歲月長,功力便越深厚,實力也更加強大。
可燕三娘修煉的青衣門心法,卻又正好與琅琊山的心法相衝。
燕三娘修煉的心法,叫做玉壺回春,聽起來似乎有一股出塵之氣,可實際上,這就是一門采陰補陽的法術,當然,對女子來說,也可以說是一門采陽補陰的法術。
這是因為青衣門的來曆,本來就是從當年的妓門衍生出來的,這門功夫講求速進,依靠吸取別人體內的陰陽之氣,幫助自己迅速提升修為,從而極快的達到更高的境界。
而且玉壺回春之法和別的雙修之法還大不相同,雙修之法講求共生共贏,玉壺回春卻完全是損人利己,這也正是青衣門被評為邪魔外道的重要原因之一。
若要練《太平要術》上的高深法術,就必須毀棄自己體內修煉多年的玉壺回春心法,轉練琅琊派的獨門心法,否則修煉出的法術,便是不倫不類,不說威力有多大,會不會走火入魔也尚未可知。
可若是放棄自己原本的一身修為,這又讓燕三娘如何舍得?
且不說重頭修煉,耗費時日無數,最難舍的是,燕三娘如今其實已經是四十幾許的徐娘了,她之所以能夠保持這一身入豆蔻年華般的肌膚和容顏,都是靠這玉壺回春的心法,如果一旦破功,那她的容貌眨眼之間便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讓她如何舍得?
越是琢磨,燕三娘心裏便越是覺得為難。
一邊是日後有可能成為不是高手,登堂入室,甚至有機會得道飛升,但另一邊,卻需要毀掉自己數十年的努力和如花的容顏,孰輕孰重,燕三娘真是想破了腦袋也無法做出取舍。
隔了許久,那書桌上的油燈都快要燒盡了,微弱的燈火拚盡最後的餘光狠狠跳了幾下,才將燕三娘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猛地咬咬牙,燕三娘終於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不管了,這琅琊秘法雖好,可畢竟無法幫助自己返老還童,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容顏重要還是功法重要,這需要選擇嗎?雖然自己無法修煉這太平要術,但卻可以把它教給滑漪啊?她是自己的弟子,也是日後青衣門的門主,她練了這本秘法,和自己練不是一樣嗎?如此一來,既不會浪費了這本多天地之造化的奇書,又保存了自己的絕世容顏,真真是個好辦法!”
心裏這麼想著,燕三娘便喜滋滋的朝外叫了一聲:“漪兒。”
滑漪早已經幫陌野收拾好了床鋪,正坐在他的床鋪上幫他敷藥,聽燕三娘一喊,急忙放下藥瓶走了進來,問到:“師父,怎麼了?”
“我決定了。”燕三娘溫柔的笑道:“我要你練這本太平要術上的功法,以後你雖然是咱們青衣門的門主,用的卻是琅琊山的法術,咯咯,琅琊山的人向來看不起咱們青衣門,總說咱們是邪魔外道,等日後他們見了你用他們自家的功夫,而且還要比他們高明,我倒真想看看他們會是個什麼表情,咯咯,這實在是太好笑了,我隻要一想就忍不住笑疼了肚子,咯咯……”
滑漪不明白燕三娘為何如此失笑,不過她聽明白了,燕三娘是要傳授自己《太平要術》上的法術。
一想到當日言君子那舉重若輕的實力,滑漪心裏便暗暗高興,可同時她又有些擔心,怯生生地問燕三娘:“那……師父,我可以把你教的功夫教給陌野哥哥嗎?”
燕三娘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差點兒就想罵她是個吃裏扒外的小沒良心,可隨後想想陌野在她心目中的份量,又有些顧慮,隻得無奈的說道:“你想教就交吧,不過我提醒你,我不是歧視他,他的資質真的一般,練起來也無法和你相比,你可別對他抱有太大的期望。”
“那就太好了!”滑漪根本不想聽她後麵說的那些話,隻聽到她同意自己將秘法傳給陌野,頓時就興奮地跳了起來:“有陌野哥哥陪我練功,我就再也不怕了!”
“傻丫頭。”看著滑漪興奮的小臉蛋兒,燕三娘也莫名的笑了,那笑容裏,帶著滿滿的都是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