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溫朗沒有,他隻是很內疚的眼神看著我,看到我心裏發慌。他說,伊一,對不起。
中年男人非但不惱,反而開懷大笑。他把手裏的槍隨手扔了出去,被身後的西裝男人穩穩接住。我鬆了口氣,終於忍不住指著沈溫朗破口大罵。他也任由我罵個夠,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具冰冷的屍體,沒有溫度。
中年男人推了我一把,渾厚的聲音格外有力。他說,小姑娘,既然你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那我這次就放過你。不過你應該感謝我,區區一百萬的生意,在你的情哥哥眼裏,可是要比你重要。
我回過頭衝他呲牙一笑,我說,叔叔,下次這種好事你可以考慮叫上我一起,我一定把他洗幹淨送到你的老巢裏。
和中年男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身後沈溫朗不耐煩的催促,伊一,你還走不走?
回到紙紮店,斯加蔫了吧唧的抬起大腦袋看了我一眼後,有氣無力地趴在地上。我慶幸失蹤的這段時間裏沒有把它餓死,否則馮斯年一定會抱著它的屍體哭上個三天三夜,並用一種恨不得把我撕碎的口氣對我說,伊一,你這個殺狗凶手!
但現在我實屬沒有笑的心情,沈溫朗從一進屋就開始盯著我,他說,伊一,你究竟打算躲我多久?
朝著斯加的嘴裏塞了一把零食,看著它滿足的眯起眼睛,並歡快的舔了舔我的手掌,心情竟然從未有過的放鬆。
我抬起頭看著沈溫朗,這個許久不見又仿佛時時都被想念的男人,我說,沈溫朗,這句話我送還給你,別在問我沒有意義的事。
沈溫朗眼眸劃過一抹受傷,成功讓我湧起一股罪惡感。他說,伊一,過去這麼久了,你都不肯原諒我?
我該怎麼回答他呢?我和沈溫朗之間,談不上原諒與被原諒。他找女朋友,或者今後結婚生子都不在我的管轄範圍。連冷麵上司這種有資格幹涉我生活的人,都拿我沒有辦法。沈溫朗,我又該怎麼對你?
但這些話我隻能裝在心裏,僥幸的希望他能來救我,是因為我在他心裏還有一點點不同,希望他冷漠的在我和一百萬之間選擇了一百萬,隻是為了讓我失去被要挾的價值,好讓我成功逃離成功活下去。
斯加恢複了一點體力,對沈溫朗這個曾經深深傷害過它的人還心有餘悸。局促不安的在我腳邊徘徊不定,忠誠的像我才是它真正的主人,眼裏的堅決讓我在這一刻徹底喜歡上了這條和主人一樣愚蠢的狗。
沈溫朗尷尬的站在原地,良久,歎了口氣。他說,伊一,馮斯年把它交給你,說明他真的很信任你。
我笑了笑,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趁著斯加喝水的空隙,沈溫朗低低的俯下身來,用手輕輕碰了碰我淤青的手臂。他說,伊一,很疼對不對?
我突然就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溫柔紅了眼眶,呆愣在原地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任由他熟門熟路的找出急救箱,在我淤青的手臂上輕輕塗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