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璽猛地坐起來。
原來,有人拿著一個毛茸茸的玩具熊蹭他的胸。
是個女孩,朱璽感到很麵熟,一時竟沒有想起來她是誰。
女孩說:"你的同學告訴我,說你在這裏,我就找來了。你不認識我了嗎?"
朱璽一下想起,她是帕麗。他試探著問:"你怎麼來了?"
帕麗說:"怎麼?你不希望我來呀?"
朱璽說:"一直等你呢!……你最近好嗎?"
帕麗說:"不好。"
朱璽說:"為什麼?"
帕麗說:"和你分手之後,我就不好了。"
朱璽說:"你那個畫家呢?"
帕麗歎了口氣,說:"早結束啦。"
林要要躺在床上,懷裏緊緊抱著手機。
她在等待婁小婁的消息。
昏黃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看上去更加古怪和醜陋。
誰家的音響在放歌曲,斷斷續續傳來——表白是我的錯,沉默是我的錯,連哭也是我的錯。愛你是我的錯,恨你是我的錯,開始是我的錯,結束還是我的錯……
短信突然響了。
林要要的心一下就狂跳起來,她等了好半天,才把手機慢慢舉到眼前——竟是一條莫名其妙的短信:本人高大,帥氣,大四學生,素質高,專為寂寞女士提供服務,收費合理,質量第一,有"鴨王"之稱……
林要要一下就把手機扔到了地板上。
外麵的天陰了,月光漸漸消隱。
林要要消失在黑暗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傳來磨刀的聲音:"嚓!嚓!嚓!嚓!嚓!嚓!……"
桑丫睡得很香。
她做夢了。
她夢見豔陽高照,藍天如洗。
今天,婁小婁過生日。她在浩鴻小區南麵的菜市場買了很多菜,經過死胡同回家。
走到第五個拐彎處的時候,出現了一個老人,他身體健康,麵目慈祥,有點兒像畫上的壽星。他坐在一扇朱紅的大門前,笑吟吟地對桑丫說:"小姑娘,你怎麼買這麼多菜啊?"
桑丫說:"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老人說:"來,坐下喝點兒茶水吧,我泡的,嚐嚐。"
桑丫說:"我還急著回去燒菜呢,謝謝您。"
老人難過地說:"唉,都走過去十七個人了,沒有一個人願意喝我的茶……"
桑丫停下來,笑了,說:"您為什麼非要別人喝您的茶呢?"
老人說:"人老了就寂寞,總想著給別人做點兒什麼。"
桑丫說:"大爺,我來嚐嚐吧。"
老人說:"太好了,我總算有點兒用途了。"
桑丫放下手中的菜,坐下來,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一股清香沁人肺腑,老人笑得更加燦爛,死胡同陡然煥然一新,房簷上的鴿子呼啦啦飛上天空……
桑丫謝過老人,拎起菜快步走回家。
喝下一杯茶之後,她感覺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無比輕鬆。很多路人都朝她看過來。
這一天,桑丫的手藝出奇的好,一桌菜肴,色香味俱全。燒菜需要愛的作料。
燭光閃爍,音樂飛揚。婁小婁戴上了五顏六色的帽子,滿臉幸福。
爸爸竟然也趕到了——他被提前釋放,並沒有回家,直接就來北京見桑丫了。他出席了婁小婁的生日晚餐。媽媽沒有來,她工作太忙。爸爸滿麵春風,沒有一絲一毫的憔悴。他望著桑丫和婁小婁,眼裏飽含祝福……
桑丫說:爸,你怎麼來的呀?
爸爸說:你猜。
桑丫說:飛機?
爸爸搖頭,說:不是。
桑丫說:火車?
爸爸還是搖頭,說:不是。
桑丫說:爺爺家的驢車?
爸爸還是搖頭,說:不是。
桑丫說:那你是怎麼來的呀?
爸爸神秘地說:我、是、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