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躍抱著盒子跟著鍾玄銘進來的時候,先聽到了一陣慘叫,其聲之淒厲直叫他打了個寒顫,連即將麵見傳說中的裴姑娘的緊張感都去了兩分。
像他這樣的小弟子一般是不可能見到這些大人物的,隻不過今天負責情報的幾位護法堂主全都在執事堂,他得到消息隻能自己跑過來送了。
當他看到那具血淋淋的人時,感覺自己都要昏過去了,他不斷的深呼吸,急忙把目光放到別處。
鍾玄銘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往楊權的方向看過去,麵上露出點愉悅的笑容來,說:“隻是處理個叛徒而已,你這膽子也太小了,怎麼進的恕人穀。”
“我……我是被師父……撿回來的……”王躍的話裏帶著顫音,可是他發現鍾玄銘看他的目光好像友好了一點。
王躍捧著木盒跟在鍾玄銘身後,經過幾位堂主護法站到裴音麵前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盒子上,坐到他們現在的位置,紫檀雕花木盒代表的意義大家都清楚,四十餘年,恕人穀創立至今,見過拂衣公子的人寥寥無幾。
“師父。”鍾玄銘站到裴音麵前躬身行禮,然後側行一步,讓出王躍。
“見、見過裴姑娘。”王躍漲紅了臉,磕磕巴巴的行禮,將木盒高舉過頭頂,說:“今日有人送來最高等級的信息。”
裴音略坐直些身子,麵帶笑意看著王躍,說:“王躍是吧,做的很好,盒子拿來我看看。”
這是裴音另一個讓人敬畏的地方,她記得恕人穀大小弟子,堂主護法所有人的名字,何時入穀,何時離開,何時死亡,從未出過差錯。
王躍剛進穀沒兩年,很多事情還不知道,聽到裴音叫出他的名字,心下雀躍,麵上不自覺帶出了笑容,快步把盒子呈上去。
裴音打開木盒拿出紙卷,看到上麵紅色漆印之後,並沒有打開,而是在手上轉了一圈又放回盒子裏。
她對王躍說:“回去吧,這地方太血腥,不適合你看。”
王躍懵懂的點點頭,也不想再聽這滲人的慘叫,行了禮就快速離開演武場。
“消息緊急,裴姑娘還是快點呈給拂衣公子的好。”鴻雁堂堂主想了想,畢竟情報傳遞是自己負責的,耽擱了沒準要擔責任,隻好硬著頭皮說出來。
“不急,恕人穀許久沒出過背叛的了,大家先看完吧,公子那裏我會說明的。”裴音又恢複了懶洋洋的態度,繼續專注的看沈楊行刑。
鍾玄銘隱秘的掃了一眼裴音,確定他的師父是故意的,她肯定看出了各位堂主護法都看不下去了,就是逼著他們觀刑的。
演武場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足足三千六百刀之後,楊權已經徹底咽氣了,沈楊甩甩有些酸痛的胳膊,返回裴音麵前,“裴姑娘,正正好好三千六百刀。”
他走過來的一路上,其他掌事人紛紛皺眉,味道太刺鼻了。
“沈堂主辛苦了。”裴音點點頭,目光重又掃過眾人,用她獨有的不緊不慢的語調說:“把楊護法掛起來吧,這杆子上也好久沒旗了,大家都引以為戒吧,我希望以後不會再這樣麻煩沈堂主了。”
鍾玄銘第一個跪下來,高聲道:“謹遵師父教誨。”
演武場眾人全部跪下來,異口同聲道:“謹遵裴姑娘教誨。”
是夜,鍾玄銘去給裴音送晚飯,他走進去的時候看到裴音正展開紙卷仔細的看著。
鍾玄銘將飯菜擺好,問道:“師父,紙卷上麵寫了什麼?”
裴音將紙卷遞給他,自己在桌邊坐下來,看著幾個清淡的小菜,不滿的皺皺鼻子,問道:“酒呢?”
鍾玄銘結果紙卷還未來得及看,聞言滿是無奈的看向她,說:“師父,您得注意身體,怎麼能總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