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優雅的翻了個白眼,“我好著呢,老人家就這點愛好還不滿足,當年撿你的時候怎麼沒發現你的老媽子性格。”

鍾玄銘嘴笨,說不過裴音,他也不回嘴,低頭去看紙卷的內容,隨即有點驚訝的說:“有人出十萬兩買小皇子的命?”

“還是黃金。”裴音簡單吃了幾口菜就放下筷子,沒形象的往桌子邊一靠,她似乎很累,隨時都處在一種可以馬上睡著的狀態,說:“大寧朝快亡了,這時候買一個無關緊要的小皇子的命,根本沒必要,還請的是拂衣公子。”

“拂衣公子他會接嗎?”鍾玄銘猶豫了一下,問,他其實想問公子還活著嗎,可是話到嘴邊轉了個彎。

裴音覺得他的問題非常好笑,所以她笑了一下,說:“當然不會,拂衣已經不涉足江湖了,記得小時候我教你的嗎?”她伸出右手,豎起食指在眼前搖了搖,“永遠別和朝廷打交道,無論哪個朝廷,世道亂一點,我們恕人穀收留的就多一點,太平一點,收留的就少一點,江湖事江湖了,別壞了規矩。”

鍾玄銘從不質疑裴音的話,他把裴音說的反複嚼了兩遍,把裴音幾乎沒動的晚飯裝入食盒帶走,裴音一向吃的很少,似乎什麼都調動不了她的胃口。

送走她的關門弟子,裴音無聊的躺在床上玩著小紙卷,月上中天也沒有任何睡意。

“每次見到您,您都如此美麗。”一個黏膩膩的男音恭維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裴音一把將小紙卷握進手裏,她慢慢坐起來,再次展開手掌的時候,細小的碎屑撲簌簌落下去,裴音的眼睛裏是明顯的不悅,看著不請自來的男人警告道:“下次再不經我允許,隨便進入我的房間,我不會看任何人的麵子,一定撕碎你。”

麵前的男子身著華服,麵容妖媚似女子,聽到裴音的威脅不但不害怕,反而露出極其興奮的神色,他激動的語氣裏帶著顫音,“能被您如此對待是在下的榮幸。”

裴音被他的無恥震驚了一下,總算明白為什麼每次那邊都要讓他來見自己,見到她的人哪個不是恭恭敬敬的,她都不善於對付這種人了,她忍不住問:“你的下限呢?”

“瞧您說的。”男子掩唇輕笑,說:“隻要能取悅您,在下可以卑微到塵埃裏。”

裴音覺得有點反胃,她想吐。

在她忍不住要暴發的時候,男子及時說出了他的來意:“我族下任族長又不見了,請您幫忙尋找。”

“我不是她的奶娘。”裴音掀掀眼皮,不為所動。

“族長說您一定會幫這個忙的,我們少主現在在皇城。”男子麵上笑意不變。

裴音突然出手,五指扼住男子的喉嚨將他摔在地上,地磚發出輕微的碎裂聲,男子呼吸不暢,然而卻興奮到顫抖,裴音毫無感情的眼睛看著男子漲紅的臉,低聲警告他:“閉心,回去告訴你們族長,下次再隨意窺探我,我就踏平你們狐狸洞!”

她鬆開手,閉心咳嗽了兩聲,笑著說:“您的話在下一定會如實轉達的。”他款款行了一禮,轉身消失了。

鍾玄銘第二日來的時候就見到她房間地麵的裂痕,沒等他問,裴音先道:“我要去趟皇城,恕人穀的事務交給你。”

“拂衣公子答應這生意了?”鍾玄銘驚訝的看著她。

“當然不會。”裴音半閉著眼,慢慢的說:“我隻是去看看,哪個老朋友如此抬舉,還記得拂衣。”

裴音和鍾玄銘都沒想到,她這一走竟是幾年都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