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陽見狀,召回靈光,神色不掩自傲:“僥幸得勝,周師兄,承讓了!”

周興麵色灰敗,“技不如人,也無甚好說。”

喻君澤將下麵情狀看的分明,一指秦紹陽道:“師妹以為此子如何?”

姬璿真沉吟片刻,道:“靈明蒙昧,矯飾過甚,縱然一時得誌,長遠觀之,大道難期矣。”

她這番評價堪稱一針見血,將秦紹陽性格中的缺陷顯露無遺。此人本身陰狠貪婪,睚眥必報,兼之傲慢自愎,麵上卻強作出一副翩翩君子之態,可謂虛偽至極,姬璿真何等人物,又怎會瞧得起這種小人。

秦紹陽距離二人所處高台尚有一番距離,修為又低,未曾聽到這些話,極惡老祖卻聽得清清楚楚,暗忖道:這女娃看人倒是挺準,這姓秦的小子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若非萬不得已,就連老祖也不願跟他綁在一起。還是尋到良機,早日擺脫這小子為好。

秦紹陽對極惡老祖的心思渾然不覺,隻當自己這番表現必然會得他人賞識,誌得意滿之際,連早已厭倦的單玉容也變得可愛起來。

肅武長老早就想覓一弟子承襲自身道法,他本人自從勉強突破元嬰後再無寸進,在大衍宗裏也隻是個閑散長老,算不上什麼重要人物,偏偏眼光卻高的很,平日所見又俱是姬謝此類資質絕頂之人,胸中早就憋了一口氣,非得尋個可心意的弟子不可。

今日見了秦紹陽表現,不知何故竟動了收徒之念,隻是聽了姬璿真評價,知曉這位素得宗門看重的師侄絕非無的放矢之人,不禁猶疑起來,轉念一想,大比尚未結束,不如多觀察幾日再做決定。

下麵的幾場比鬥亦可圈可點,然而也不曾有何驚豔之輩,任眾人如何表現,喻姬二人也隻不動聲色,叫旁人瞧不出心中所想。隻因這次大比不僅是為了選出進入內門的人選,更牽涉到征伐雲汐澤水府一事,比之往年更多了一份重視。

大比持續了半月時間,肅武長老到底還是收了秦紹陽為徒。在外門弟子的最後一場比試中,秦紹陽以煉氣後期的修為越級戰勝了一名築基弟子,大大出了一回風頭,肅武長老愛才心喜,迫不及待將其收入門牆,又哪裏知道秦紹陽有極惡老祖指點,何曾把他放在眼裏,不過是看他長老的身份能帶來幾分便利,順勢同意罷了。

而內門弟子中亦有幾名表現出色者,各自賜下法器靈藥不提,也算是在真傳那裏留了個印象,相較而言,今後自然比旁人多了一些機會。

這廂秦紹陽大出風頭不說,拜師之後肅武長老也對他頗為看重,一時春風得意,自覺萬事盡在掌握,隻是有一點十分不愉,他素愛美色,在將單玉容哄騙到手之時,仍與其他幾名美貌女弟子牽扯不清,首尾勾連。隻是見了姬璿真後,其容顏之美,生平所見女子難及萬一;更何況此女氣質如高天皎月,清輝萬端,又哪裏是那些庸脂俗粉比的上的。隻是此時二者地位懸殊,恍若雲泥之別,哪怕隻是略微表露出一絲想法,別人也要嘲笑秦紹陽癡心妄想,他本就是心胸狹窄之人,如此自然暗恨不已。

這廂暫且不提,水府一事本來隻在真傳弟子之中通了聲氣,如今大比結束,自然到了公之於眾的時候,果然一月之後,有內門弟子身死雲汐澤的消息傳來,一時之間,宗內嘩然。大衍宗萬載以來地位尊崇,素以玄門領袖自居,何曾想到區區一水澤妖府也敢如此行事,頓時群情激奮,請戰之聲不絕。

掌教天光道君在與眾位陽神商議之後,降下法旨,以少宗喻君澤為首,著五名元嬰長老,二十金丹真人並五百築基弟子不日出發,征討水府。

而在這二十名金丹真人中,近年結丹的三位十六代真傳赫然在列。

臨行前夕,萬潛道君將姬璿真召至主殿,道:“這雲汐澤水府一事名義上是為了內門弟子身死,實則其中大有玄機,徒兒現在也不必疑惑,等攻破水府之後自然知曉。”

姬璿真暗忖,此事果然另有古怪,隻是她在門中地位雖高,畢竟還是小輩,許多事情並不會令她直接知曉,但若是由自身發現,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當下俯首言及明曉雲雲,萬潛道君見徒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露出滿意的笑容,意味深長道:“此中卻有徒兒的一番機緣,不必猶疑,向前便是。須知大道萬千,唯有敢於爭鋒者方能屹立其上,倘若舉棋不定,錯失良機,反而不美。”

姬璿真聽得這話,心領神會,笑道:“多謝師尊教誨,弟子若是那軟弱無能之人,又有何顏麵自稱天樞峰門下,必不會墮了師尊威名。”

她此言於輕描淡寫之中又有十分的自信,正是天之驕子睥睨傲岸的氣度。

萬潛真君聞言大笑三聲,撫掌道:“大善!徒兒心性不輸男兒,甚得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