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碩大無朋的虎蛟在雲汐澤上掀起驚濤怒浪,數百道水柱襲向半空中正與妖修拚殺的弟子。
飛舟上傳來一聲怒喝:“孽畜爾敢!”一名元嬰長老含怒出手,用法力幻化出遮天蔽日的巨掌,攔住了虎蛟的攻擊。
姬璿真持劍而立,方才的五雷天心正法威力巨大,卻也損耗了她大半法力,她避開了和虎蛟的正麵交鋒,改而用諸天挪移神通與其遊鬥,不時在這妖將身上添上幾道傷口。
另一邊,伏波公主得知大衍宗攻來的消息,不由心頭巨震,她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水府主力盡出,剩下的都是些修為低微、僅能維持人形的小妖,豈非自己逃離的最好時機?
她心口砰砰直跳,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找到薛郎!
思及此處,伏波公主再也按捺不住,她豁然起身,過長的裙擺將案幾絆倒,胭脂水粉灑了一地,侍女驚慌道:“公主,您這是幹什麼?”
伏波施展法術,將這些侍女全都定在原處,扯下身上的嫁衣,決絕的奔出了宮殿。
她知曉水府妖兵和大衍宗正在激戰,不敢從正門出去,回憶起父親亓涇妖君曾經和自己提起的一條密道,決定從密道離開水府。
大衍宗眾人和水府酣戰數日,水府中除了雷戎與其他兩名元嬰大妖之外,皆是烏合之眾,又哪裏是玄門精英的對手,自然死傷慘重,千裏雲汐澤上漂浮著妖修的屍體,湖水也被鮮血染紅。
至此水府眾妖十不存一,隻有殘存的一小部分還在苦苦抵抗。
雷戎見大勢已去,早已心生怯意,在做出虛張聲勢的一擊後,試圖逃跑,飛舟上壓陣的幾名元嬰真君哪裏能讓他如願,喻君澤冷哼一聲,袍袖一甩,當頭落下一張網狀的法寶,將雷戎困在其中。
網中的虎蛟左衝右突,卻始終無法突破束縛,千絲網連帶著其中的妖將越變越小,最終變成了一隻巴掌大的小囊,被喻君澤收回袖中。
剩下的妖修群龍無首,更是喪失鬥誌,隻一味奔逃,不一會便被剿滅幹淨。至此,雲汐澤水府覆滅,這千裏大澤及周邊地帶重新回到大衍宗手中。
待眾人進入水府,見宮室儼然,輝光燦爛,也不由略為吃驚。早知水族豪奢,未曾想到區區一大澤水府也有如此氣象。
這水府將來必是宗門派人駐守,此間卻有不成文的慣例,前來征伐的弟子自然有權在寶物中挑選一番。姬璿真眼界何等之高,自然不會看得上那些尋常寶物,憶及萬潛道君曾言自己在此處另有機緣,便不再停留,馭使青冥劍往水府深處而去。
這一路上著實看到了不少奇珍異寶,不過大多是供人把玩的物什,姬璿真對這些並沒有什麼興趣,徑直穿過回廊,便進了一座精致小巧的宮舍,這宮舍處處可見玲瓏心思,鮫紗飛舞,華燈湛湛,八寶台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梳妝匣,明顯是女子的閨房。
姬璿真思及謝琅所言,猜測這便是亓涇妖君之女伏波公主的閨房,倘若換個女修在此,見了這些環佩釵飾定然心生喜愛,忍不住要擺弄一番;不過對姬璿真而言,她對這些實在是興致寥寥,轉身便要離開。
恰在此時,她心頭一跳,目光落在了多寶格上的並蒂纏枝瓶上。瓶中斜插著一支嬌豔的茶花,一滴水珠要落不落的綴在花瓣上,閃爍著晶瑩的光彩。
她靜立凝視良久,倏爾動了起來,雙手結出法印,施展看破摩耶幻象的觀照法門,隨著一聲低喝,花瓶消失後,一條通道出現在姬璿真麵前。
她毫不遲疑,一躍而入,這通道每隔十步便有一顆夜明珠懸掛在石壁上,柔和的寶光將道路映照的纖毫畢現。
這條通道正是亓涇妖君集幾代心血建造而成,還煞費苦心的將入口設置在女兒的閨房中,伏波公主也正是借此逃離了水府。
一路走過,不時有幻境試圖動搖她的意誌,一會是淒厲哀慘的□□,幢幢鬼影掩映其中;一會又是紅塵富貴之景,禦座之下,萬人高呼。
這一切幻象對她而言不過拂花照水,看似漾起了些微漣漪,實則很快消失無蹤,無非徒勞罷了。
終於走到元神感應之處,隻見一枚巨大的靈貝橫臥在蓮花石台上,開闔間奇異的律動與心跳一致,讓人產生了它其實是活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