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暇兒,你這麼做是在威脅誰?”樓音伸手撫著她的被子,聲音如同寒冰。
“公主……”尤暇還很虛弱,一張小臉蒼白憔悴,惹人憐惜,“妹妹隻是……”
“我尤家當真是出了忠義之人,妹妹對太子的一腔愛意可當真是感天動地。”樓音輕摸她的臉頰,鮮紅的蔻丹在尤暇的臉上顯得冷豔之極。
樓音一番冷嘲熱諷,尤將軍也在一旁頻頻歎氣,隻有尤夫人哭著跪到了樓音麵前,“大公主,您就成全暇兒與太子吧……舅媽和舅舅的兒子遠在邊疆,一年也回來不了幾次,膝下就隻有暇兒,暇兒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舅媽也就不活了!”
樓音不語,看向尤將軍,“舅舅的意思呢?”
尤將軍沉默半晌,終是鬆了口,“且由她去吧!”
“好!”樓音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尤暇,“有朝一日,你可不要後悔。”
若是此刻樓音堅持要取消了尤暇與太子的婚約,反倒顯得她是棒打鴛鴦的惡人了。如今這情形,她算是明白了,尤暇就是鬼迷心竅了,無論如何都要嫁給太子,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樓音緩緩走出趙國公府,腳步沉重。
*
這些日子,京都內流言四起。
那些個盜賊稱他們摸進商府時,偷偷瞥見商府有的姨娘小姐與侍衛顛鸞倒鳳,他們當晚還玷汙了好幾個小姐。
再結合前幾日傳得沸沸揚揚的商二小姐未婚先孕的事情,盜賊這話便又多了幾分可信度。
“公主,如今京都大街小巷都在傳商府的事情。”枝枝拿著帕子,繪聲繪色地描述她打聽到的東西,“連小孩子都編了童謠整日傳唱呢。說什麼‘楊花隨水流,紅杏貼牆長。寧做青樓婿,不娶商家女。’”
“可是……”枝枝瞄了一眼樓音,心裏有點怵,接著說道:“公主為什麼要這樣做?”
前幾日,公主吩咐了席沉去府衙,安排了人將那幾個盜賊折磨的死去活來,那些個盜賊隻當是商太傅派人來的,心想商太傅實在下手太狠,連一個子兒都沒偷到竟還如此折磨他們,於是他們便想報複報複商家。恰巧前幾日出了商二小姐的事情,他們能聯想到的便是商家家風一事,以此作為謠傳就有可信度多了。
當然他們傳出這些謠言也少不了樓音安排了人去暗示。
原本事情還沒有發展得太嚴重,但枝枝安排人在坊間推波助瀾一番,那些盜賊口中的謠言便傳遍了京都大街小巷,甚至越傳越難聽。
“枝枝,你覺得太子,真的有治理天下的天賦嗎?”
枝枝心裏一驚,瞬間明白了樓音的意思。
大梁皇室子嗣單薄,除了太子以外便隻有兩個成年皇子,資質還不如太子,其他的小皇子年齡還小。但是說起來,當今太子並非第一任太子。當年皇後娘娘曾誕下一位皇子,但生產中經曆太多波折,一個時辰後母子便一同歸了天。當時皇上不顧重臣勸阻,執意立了已逝的小皇子為太子,兩年後才又立了當今太子。
皇帝深愛皇後,這是大梁人人皆知的事情。甚至這個江山,皇帝也隻想傳給他和皇後的孩子,可惜皇後隻留下了大公主這一個女兒。而大公主自小被皇上抱在懷裏長大的,曾經抱著公主上了三年的早朝。不知是不是耳濡目染的原因,大公主自小就對政事頗有見解,資質比太子高了不知多少。
去年大公主一舉將工部貪官殺的一幹二淨,手段幹淨利落讓皇上直呼:“阿音為何是個女兒身!”
枝枝細思極恐,眼看公主這幾日的作為,難道真的想將太子從儲君之位上拉下來?
但這隻是枝枝的猜想,樓音剛才不過隨口一說而已,如今她可沒有心思再去爭那儲君之位了,隻要不是太子最後坐上皇位,皇帝那麼多兒子,哪一個坐上去都能給她一世榮安。
如今,她隻想著怎麼把太子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