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小攤販紛紛支起了攤子,從窗外飄來豆漿和油條的香味,樓下的街道很熱鬧,這裏是鬧市區,應該算得上是市中心。
人們騎著自行車穿梭在街頭上。轎車偶爾有那麼一兩輛,都是很老的款式,但是看得出來,在這個年代,鐵皮汽車還是個稀罕物。
他們大聲的打著招呼,他們衣著樸素,女人們素麵朝天,他們手裏拿著包子或者油條,熟練自在的單手騎著自行車。
容白聞著小攤傳上來的香氣,肚皮開始咕嚕咕嚕地發出叫聲。
這是他穿越回童年時期的第二周,容白站在窗口,朝窗外望去——
周圍全都是五六層的房屋,老式的建築,牆體斑駁,路邊隻有洗漱的小樹,道路甚至還不是油柏路,路燈是昏黃的,地上似乎還有汙水。
破舊,低矮,就連空氣中都充斥著老舊的氣息。
容白站在鏡子前收拾自己,他天生長得好,從小時候開始,走到哪裏都是金童。
皮膚白皙細膩,沒有表情的時候天生就帶著貴公子的矜貴,抬眼垂眉宛如陶瓷娃娃。
容白也知道自己長得好,他從小到大,想要什麼不必說話,自然有人送到自己的眼前來。
天生的,旁人嫉妒不來。
在曆經一周艱難坎坷的曆程之後,容白總算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手機每天在淩晨十二點會接收到一條短信。
短信的信息很少,基本都是【學校、罰站、難受】之類的話,一般都由幾個詞組成。不過落款都隻有一個,就是江岩柏。
容白知道,他需要做的就是找到江岩柏,至於找到之後要怎麼做,會發生什麼,現在都是未知。
他幻想著江岩柏會從某個地方跳出來,然後和往常一樣板著臉教訓自己,或者是兩人大吵一架,都比現在這個奇怪的情況要好得多。
沒有,哪裏都沒有江岩柏的身影。
那個像空氣一樣無時無刻圍繞在自己身邊的男人,那個連情人節都不知道送禮物的男人,那個總是在加班讓自己在家等他的男人。
就這麼從容白的身邊銷聲匿跡,環顧四周,容白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叫無依無靠。
明明在這之前,自己還慶幸於江岩柏的忽然消失,明明在這之前,自己還在歡呼雀躍。就像是壓在肩膀上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連呼吸都變得順暢。
手機屏幕忽然亮了,容白快步走了過去,他顫抖著發現,發短信的人是江岩柏。
他的手有些不穩,手機險些掉到了地上,他滑開短信,短信的內容很少,隻有一行字。
【找到我,我在這裏。】
容白崩潰了,他把手機狠狠摔在地上,手機砸在木地板上,把地板砸出了一個坑,然後彈到了櫃子上,但手機卻一點損傷都沒有,連漆都沒有掉——這個以昂貴和脆弱聞名的手機,第一次展現出自己堅強的一麵。
然而崩潰之後,容白還是必須站起來,他用冷水拍了拍臉,準備按照已經打聽到的地址找到江岩柏——那個現在應該還是個小蘿卜頭的男人。
容白從不知道江岩柏的過去,他和江岩柏相識時,江岩柏已經功成名就了,他英俊多金,是整個榕城數一數二的鑽石王老五,年輕有魄力。
像發了瘋一樣追求容白,但是絕口不提自己的過去,他就像是個沒有過去的人,就連容白追問,江岩柏也隻會壓住他,把他抱到床上去,絕不回答。
容白穿著一件套頭衛衣,一條黑色收腳運動褲和一雙運動鞋出了門。
現在是初春,乍暖還寒,走在街頭還是能感到些微涼意,說來奇怪,容白的家還在原來的地方。
隻是從幾十層的高檔住戶樓變成了六層小樓,從外頭看和周圍的環境沒有任何違和感。隻有打開門,走進去之後這個家的內部還是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
現代化的高端電器和簡約裝修依舊在那裏。
“珊瑚第一小學。”容白又念了一次這個小學的名字,他打聽了很久,從短信裏能找到蛛絲馬跡拚湊而成。因為不在一個區,很花費了一些時間。
容白走在路上,行人們總是會不自覺的看向他——
容白很白,卻不是病態的白,他的皮膚細膩,陽光照射在他的皮膚上,就像是給他渡了一層柔和的金色薄紗,更令他顯得唇紅齒白。
他眼眉低垂,表情稍顯低斂,卻依舊有不少男男女女回頭看他。
這時候的人們是內斂的,不會直白的表達自己的心意,也不會上前詢問容白的聯係方式。不過就算問了,容白也不會回答。
他這個人向來不太給別人的麵子,更何況是陌生人的麵子。
手機接收的短信告訴容白,他來到這裏的原因就是江岩柏,他在陌生的環境感到茫然無措。
可是一想到江岩柏就在這裏,他卻莫名其妙的安下了心,他自己不願意深究自己為什麼會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