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那位喬德雲教授,確實是你的恩師對吧?”鄭國偉問道。
容白點頭:“是,他和我家的關係很好,算是世交。”
鄭國偉點點頭:“三年,還有三年江岩柏就小學畢業了,這三年時間,我會傾盡所能的教他讀書,給他塑造一個良好的受教育環境,也能保證他考上一中。但是三年後,我想去省裏,或者評特級教師的職稱。”
原來他不要錢,不要權,他要的是一條更通暢的路。
容白笑得更真誠了,有些人鼠目寸光,金錢或是權利,著眼隻在眼前,這種能想到未來,並且願意用三年時間來交換的人,實在是非常少見。
足夠冷靜,也聰明,知道自己的籌碼在哪裏,也相對公平的沒有讓容白把他調進教育廳,隻是去省城而已。
“老師,果然是個聰明人。”容白伸出手,鄭國偉愣了愣,隨後和容白雙手交握,容白的手很溫暖,皮膚很細致,鄭國偉有一瞬間的晃神。
容白接著說:“我喜歡和老師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三年後,老師一定可以順利的調去省城,前途一片大好。”
鄭國偉不悲不喜,喜怒不形於色:“那就借你吉言了。”
鄭國偉和林雙沒有孩子,他們結婚六年了,也不知道是哪一方有問題。現在領養的製度也不健全,被父母拋棄的健全的嬰兒,很快就會被有人脈的家庭領走。去登記的,三到五年都不一定有名額領養。
鄭國偉是教師,好歹是知道不能買賣孩童的,也就沒敢去買一個孩子回來。
一旦被人發現,自己教師的職業就算是保不住了。
林雙在客廳和江岩柏聊天,她的語氣溫和,舉手投足又充滿了成熟女人的獨特氣質,江岩柏喝著熱牛奶,想著自己的媽媽如果還活著的話,會不會也是林雙這個樣子?
聽李家人偶爾說起來的時候,在她們嘴裏,自己的爸爸媽媽都不是什麼好人。
這個時候的江岩柏,還不懂得自由戀愛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自由戀愛在那個時代,幾乎算得上是罪大惡極。
“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鄭老師,以後有機會的話找個時間一起吃個飯吧。”容白和鄭國偉相繼走了出來。鄭國偉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嘴角也帶著一抹笑容,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容白拉住江岩柏的手,走到了門口,他對江岩柏說:“來,跟老師和師母說再見。”
江岩柏埋著頭,沒有說話。
“不要害羞,我們岩柏可是小男子漢。”容白拍了拍江岩柏的肩膀。
江岩柏最終還是小聲說:“老師再見,師母再見。”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鄭國偉鬆了一口氣,那個年輕人年紀不大,但是和他談話的時候,卻令鄭國偉緊張非常,就好像自己不是在和後輩交流。
而是像麵對自己的頂頭上司一樣充滿壓迫感。那種感覺明明是虛無的,不存在的東西,卻如有實質的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老鄭,這……”林雙打開了購物袋,那些漂亮的包裝盒裏金燦燦的項鏈耳環還有戒指,每一樣都是上好的黃金鑄造而成,分量十足,款式優雅大方,一看就價值不菲。
即便鄭國偉的工資並不低,但是想買這樣一套首飾也會傷筋勞骨。
林雙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從沒有見識過這樣大手筆的金錢攻勢。
鄭國偉垂下眼簾:“收好,平常不要戴出門。”
“老鄭,要不然我們還是送回去吧……這太貴重了……”林雙內心不安。
然而她那個一直以來都非常正直的丈夫,從來不收學生家長一針一線的丈夫,此時卻對她搖了搖頭。
鄭國偉說道:“這些東西,並不是沒有代價的。你安心收著吧,以後,我會帶你過好日子。”
林雙怔住了:“這樣的日子已經夠好了,我不需要……”
“你需要。”鄭國偉看著林雙的眼睛,以一種堅決的口吻說,“你需要。”
林雙沒有再說話,但是抓住購物袋繩索的指節卻慢慢收緊。
不遠處的容白忽然停下腳步,他轉頭看向鄭國偉家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自言自語地感歎道:“正直的人啊。”
江岩柏莫名其妙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容白揉了揉江岩柏的頭,他笑累了,“我隻是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這世上有那麼多正直的人,也同樣有更多會被收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