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風雲(1 / 3)

正文 第十二章 風雲

本來我回家收拾那幫癟三的破事兒看起來跟伊諾兒沒多大關係,但後來在我幾次死裏逃生之後,回過頭來才發現事情並不那麼單純,其間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所以不得不費些筆墨嘮叨一番。

自從那一晚我下狠手整治了幾個痞子後,全村的人都不得不對我有了再認識,後來聽人說,道上也都傳開了,說某某村有個南方回來的木子易,心狠手辣,簡直就是傳說中的笑麵虎,隻要被我逮住了理,就真敢下黑手。

我就這樣兵不血刃、一戰成名,反正也是個死局,隻怕找哪個朋友也沒用,這幫混子就算今天全抓了,照樣不幾天就都放出來,又跟蒼蠅似的圍過來,反正他們本就不務正業。

我呆在家裏又不偷不搶,有人要上門來找揍,那我也就準備放開手大幹一場。

第二天,我專門去了趟小學校,用校長的機器印了很多傳單,找幾個孩子,把山村的裏裏外外,特別是我們家牆上、周圍都貼的滿滿的,不知道得還以為治性病的小廣告。

不過,這確實是也算一種廣告,“廣而告之”嗎!

上麵也沒別的,就是我以私人名義對南來北往的混子們進行一番普法教育,上麵寫道: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十條規定:“為了使國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財產和其他權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製止不法侵害的行為,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屬於正當防衛,不負刑事責任。”……對正在進行行凶、殺人、搶劫、強奸、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我的意思很明確,就是針對所有對我家心存企圖的家夥,集體廣而告之:凡是準備對我們家下手的,都先要有殺人和被殺的覺悟。

貼出去還真管事兒,至少安寧了三天,全家人也睡了三晚上的安穩覺,但到了第四天晚上出事了。

事情說大其實不大,說小也還不小。

假如我們家是混黑社會的,那這事情就是常有的事,小事一樁,但我家畢竟是小山村的農民,那這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說來也簡單,就是有人半夜裏衝我們家院門上放了一槍。

當晚一家人本來睡的挺熟,聽到動靜挺大,可向院裏看卻沒見有人進來,爺爺讓我們都先睡了,他一個人盯了半晚上,好在下半夜平安無事。

次日清晨,我專門出去看了看,沒想到一開院門,門外已經有幾個好事者在那裏品評了。

從鐵皮門上的彈痕看,很像李靜她爸那把*,槍身足有兩米長,但就那種粗勞笨重的家夥,前幾年也還是被公安部門給收繳了,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拿出來嚇唬人。

笨重歸笨重,但總也是把槍啊,小小的山村竟然出了槍擊案,這奇聞幾乎趕上神七飛天了。

早飯剛擺上桌,我們老村長劉正雲來了,老人古道熱腸,跟我爺爺的關係也不錯,一聽說都動了槍了,趕緊跑來看看,發現我家都平安無事,這才放了心。

老頭也不客氣,跟我爺爺把酒杯一端就坐上了飯桌,邊吃邊聊

“老哥,這事兒可是越鬧越大了,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啊,總不能老讓孩子在家裏幹守著。”劉爺爺說著用筷子指指我。

老人說的也對,我公司開著,伊諾兒的事情也還在等陳浮的情報,楊聰那小子又老拉我入夥,再說還有齊齊在城裏等著。

“我能怎麼辦啊,外麵那群混小子就認準了我有聚寶盆了,今天趕走一個明天來一群。過兩天我就讓小易回去了,不行就讓他們三口都跟小易搬城裏去,雖說去了南方不習慣也總比留在這裏強,我留下看家,反正真有人拿槍蹦我,我也拿不出他們要的東西”

爺爺已經心中有了籌劃,大不了我們幹脆搬家,有能耐那幫混混也跟到南方去好了。

“看你說的,幾個毛孩子還翻不了天!”老村長見爺爺動了氣,趕緊安慰。

“劉叔,您老要是有辦法就幫我們出個主意”父親聽劉爺爺的語氣,似乎真有什麼主意,趕緊張口問。

“既然都動了槍了,我覺得是不是走走公安的門路”老村長這方麵的經驗似乎不少。

“有什麼門路,我們又跟公安沒親沒故,最多就是派出所的人來看看,寫兩頁紙拉倒,鄰鎮小五子一家三口被燒死在鐵皮屋的案子都沒破,他們能管我家的這點事”爺爺一陣搖頭。

“聽說派出所的王正一,王所長麵子挺大,很多黑道上的人都怕他,小五子那是人命案,而你們隻是遇到點麻煩,說不準王所長一句話,家裏今後就清淨了”

這句話老村長說的不無道理。

“行,聽你的,事情已經到這個份上了,我們一家也不能跟那些混小子幹耗著,就先死馬當活馬醫吧,大不了我們舉家南遷”。

爺爺已經有了決定。

接下來就是通過我某個叔叔的小舅子的小姨子的表姐夫跟那位王正一攀上了親戚關係,約好了第三天中午請王所長來勘查槍擊現場。

為什麼中間隔了一天呢,裏麵自然是有道道的,那位王所長心裏也挺明白,明天是鎮上的集市,剛好留給我們時間大魚大肉的采購一番,也便於招待他。

一晃眼,就到了第三天。估計由於昨天是集市,那批痞子混混們收保護費也挺辛苦的,也就沒人晚上來找事。

接近中午的時候,一輛警車一路拉著警笛沿著顛簸的土路呼嘯而來,話又說回來,單論這路途,王所長來一趟確實也挺不容易。

我們爺仨跟老村長和他兒子劉小雲,也就是現任村長,早早就侯在村子裏的土路盡頭,眼瞅著那輛車開到眼前,見車門打開,村長劉叔趕緊跑過去,點頭、哈腰、握手、遞煙,全套的標準動作。

警笛停響後,車上下來兩個人,都穿警服戴大蓋帽,一個瘦高個是司機,另一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酒糟鼻,啤酒肚,大約40多歲,最特別的是雙層眼皮(這裏決不是指雙眼皮,而是脂肪太多導致眼皮都分了層),肯定就是王正一王所長了。

我們趕緊也圍上去,一番客套,村長讓我管王正一叫叔,我說了一句:王所長看起來這麼年輕,叫叔就叫老了,叫大哥才合適。一句話把老王說的心花怒放,可勁的拍我的膀子。

等一幫人到了我家,王所長讓那個小跟班像模像樣的又是拍照片又是做記錄,還煞有介事的掏出一個小塑料袋子,滿地的找子彈頭。

進了院子,王所長看滿院的狼藉,又是一幅苦人民所苦、急人民所急的公仆形象,破口大罵那幫破壞本地治安的蛀蟲、無賴,至於罵的內容有些有損威嚴,也就不詳述了。

總之,坐下來話沒說幾句,茶沒喝幾口,王所長把帽子一摘,領子一解,就直奔了主題----上菜。

北方人都是好酒量的,特別是這位王所長,確實容量大也能裝,幾個陪酒的輪番伺候,觥籌交錯間盡顯英雄本色。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王所長大手一揮,意思是要說重點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老李,我可也聽說你們家有寶,究竟有沒有你今天跟我交個底”,這家夥拿筷子指著我爺爺的鼻子問。

“王所長,我們家確實沒有寶,如果有,我們還能呆在這種窮地方?”爺爺說的在情在理。

“不對,我還聽說你們這座山有古怪,有一隻金雞,後來聽說抗戰時日本人都知道了,拿條大棍子從山頂上往下戳,想抓金雞,有沒有這回事,老劉,你說”王所長看來是做好了曆史功課來的。

“村裏人是這麼傳,還說那金雞每天長大一寸,但也沒什麼別的說法,多是講來逗孩子玩的”劉爺爺一陣撓頭,確實沒什麼印象,也就老老實實的承認。

“算了,且不論有沒有寶,眼下的事情,老李你們準備怎麼辦啊?”王所長搖著大腦袋,似乎對回答不很滿意。

後來我才知道,這家夥以為故事裏的金雞就是寶藏,我們一家守在小山村裏就是為了護寶,而傳說中日本人從山頂插下去的也不是什麼棍子,而是一種類似於洛陽鏟之類的勘探工具,就是為了找寶藏,等我之後想明白過來,不得不佩服這位王所長當時豐富的想象力。

“我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知道您威望高,能鎮住那幫壞小子,這才想請您關照一下,替我們說句話,我們真的沒有什麼寶貝,讓他們都散了吧”

爺爺把這頓飯的意思全道出來。

“這個可能有點不好辦,我畢竟是公安,也不好跟那幫混小子多摻合,至於他們有幹得出格了的,自然該抓的抓,該殺的殺,但如果他們沒犯事,我也真有些為難…….”

王所長停頓了一下,沒有往下說。

“難道老李家的事就就真的沒辦法了,王所長,你也是我們的父母官,見過大世麵的人,就連老孫頭兒子捅死人那次,也是您一個主意才保下了一條命,這點小事肯定難不住您的”村長劉叔也可勁的吹捧。

“這個,這個….”王所長一臉的沉吟,橫肉亂顫

“既然老少爺們這麼抬舉我,咱們大家不妨都來想一想這個事兒,”老王有點循循善誘的味道

“老劉,你說,這幫小子為什麼來老李家鬧呢?”

“為了寶圖,為了寶藏唄”劉爺爺挺配合

“他們找寶藏幹嗎呢?”又一陣肥肉亂顫

“賣錢啊”劉村長答道

“對,說到點子上了,小易兄弟聽出點意思來了沒有?”沒想到王正一把話頭丟給了我

“王所長的意思是他們就是為錢來得”我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

“對了,還是年輕人腦袋瓜兒轉的快。”王所長拿手指頭點著桌子,接著往下說

“這幫小王八蛋都是些沒出息的貨,別看他們鬧得挺凶,你真把寶貝放他們麵前,他們還真不敢接,更狠的大有人在,那裏輪得到他們,最後隻怕連湯都喝不上一口。所以現在隻要給他們點小錢,讓他們覺得自己沒白折騰,挽回點麵子,弄個心裏美也就知足了………。”

姓王的看來混得確實有一套,說出來頭頭是道,還讓人覺得大有道理,頗有些透過現象看本質的意思,服服帖帖的就能把人帶坑裏去,這就叫能耐,東北人叫忽悠。

“您的意思是讓我們破財消災?”我問到

“我也就這麼一說,怎麼辦還得你們爺們掂量著辦”王所長又是一付置身度外的清高。

“那要多少錢啊?”我父親說話了

“這個……….真不好說…我要先回去看看,究竟有什麼人要跟老哥你們過不去,然後才能給你個準數。錢要用在刀刃上,咱們不能閻王小鬼都拜,畢竟掙錢都不容易,我去打個招呼,隻考慮領頭的就行了。”

領導就是會說話,一樣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是暖人心窩子,連怎麼省錢的事情都幫著給考慮到了,這就叫功夫。

“謝謝,太謝謝了,老李家的這點小事就全靠你王所長一句話了,來,借老李家的酒我再敬你一個,”劉爺爺站起身來。

“好,走一個”王所長穩坐如山,一碰杯,一仰脖子,又一杯酒下了肚。

酒足飯飽,王所長喝的有點高了,走路都帶晃的,最後還一個勁的問我們家有沒有姑娘,出來給他敬杯酒,真是扯淡。

起先是瘦高個的司機架著他,結果那小子跟幹巴雞似的,沒二兩力氣,還是我把胖得豬似的王所長給弄車上去,臨上車握手言別的時候,我把一個紅包握進王所長那肥大的手掌裏,一千塊錢,算是一點意思,這老小子高興的又是連拍我的肩膀,瞧他看錢時那清澈的目光,我一直懷疑他當時究竟有沒有醉。

之後兩個人又響著警笛上了路了,怪不得農村人都說警車都是花架子,一點沒錯,警笛拉得震天響,有賊聽到也早鑽高粱地了,還抓個屁。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自從我們家響過警笛之後,真過了兩天安生日子,我感覺這警笛有點類似球場上哨聲,就是告訴相關人員,中場休息。

第三天上午大約10點多鍾,王所長真就打電話來了,一看號碼,我爺爺趕緊去接,按了免提,全家一道圍過來等著王所長訓話,內容如下:

“老李在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