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戲後謝夢征就覺得尷尬,這會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僵的要死,他在心裏斟酌片刻,打算順毛安撫,
“我說……”
“你說……”
兩人同時開口,懷墨扭了臉瞪謝夢征,“我先說。”
“墨師兄比我年長,墨師兄先說。”謝夢征知趣讓步。
“不準找我師祖,有事找你師尊去。”懷墨沒緣由道,“更不許吃東西。”
“你不讓我見掌門,總得給我一個理由。”作為一個腦殘粉,他的行為已經很克製了。
“再來我師尊對我態度你也看到了。”謝夢征想爬起來跟懷墨理論,結果被懷墨一手按回去,弄得後背發疼。
“不讓我吃東西什麼意思?”謝夢征問上方的懷墨。
“你問題真多。”懷墨盯著身下的謝夢征片刻,坐回原位表情不耐,“溫連沒跟你說嗎?”
“大師兄比較忙。”謝夢征虛心道,實際上他才跟溫連和好,之前就是陌生人狀態。
“那我告訴你。”懷墨脫了鞋一隻腳踩在床沿上,手搭著膝蓋轉頭向謝夢征宣告,“師祖是我的,師祖做的東西也是我的。”
他說這話時雙眸微亮,嘴角帶著自信的笑容,看起來就像小孩子在炫耀。
“你喜歡掌門?”謝夢征覺得有些不妙,他自認為自己是男神頭號腦殘粉,哪知人家是元老級的。
不想懷墨眼眸黯淡下來,轉回頭看著自己的手低聲道,“又有什麼用。”
他和東方都很敬重師祖,愛戴師祖,希望師祖能過得好一些,但事與願違,所有人都知道師祖過得不好,就算師祖看起來和從前沒什麼兩樣。
“你傷了我,賠禮道歉是人之常情,既然你沒帶禮物。”懷墨撇開失落,望著謝夢征的白發道,“不如把頭發染黑,算作道歉。”
這樣,師祖就不會睹物思人。
什麼邏輯。謝夢征還沒明白懷墨的話,下一句就是要求自己染發,簡直無理取鬧。
“我記得山下集市有賣玄色草。”懷墨替謝夢征想好了,“等溫連回來讓他配副藥劑,一頭白發跟個老頭子似的,希清長老都比你年輕。”
一把年紀了真是抱歉。謝夢征在心裏默默吐槽,拒絕回答懷墨的話,另起話題,“大師兄去了哪?”
“他和東方下山去了。”懷墨搭著手側眼望謝夢征,“師祖說他們去調查事情。”
是調查華山的事,憶起村莊裏的柳兒,謝夢征心裏不太好受,他問懷墨,“你說,人死有可能複生嗎?”這裏是修真|世界,會不會有死而複生之術,亦或者轉世輪回。
“修士想要活下去,便是和天鬥,和自己鬥。”懷墨不清楚謝夢征心裏所想,隻當謝夢征什麼都不知道,細細跟他講,“壽元將近隻有兩條法子走,要不就是進階,要不就是死。”
“還有別的辦法嗎?”謝夢征忍不住再問一句。
“歪門邪道是不允許的。”懷墨知道謝夢征想問什麼,奪舍之法曆來被正派認為邪法,一經發現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你說的是人還沒死。”謝夢征道,“如果人真死了。”
“死了,三魂七魄在還好,太虛觀有法能蘊養魂魄,之後就好辦多了,麻煩的是魂魄殘缺,這種情況一般沒得救。”說到這裏,懷墨的話低落下去,當年就是這個原因……
“之前和你比劍,我觀你的劍極美。”知這個話題不能再講下去,懷墨主動問起謝夢征的劍來,“可否借我一觀。”
“被掌門收走了,掌門說先放他那一段時間,算作懲罰。”謝夢征下意識撫上胸口,都說他的昏迷是希清那掌導致的,為何他醒來後心中空蕩,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師祖小題大做。”沒機會觀劍鑒賞,懷墨抱怨起來,埋怨夷簡弄沒了他的樂趣,他起身穿好鞋子道,“我去取些東西,去去就回。”
“好。”謝夢征點點頭,目送懷墨離去立刻從床上坐起,長舒一口氣,還是坐著舒服,躺著骨頭都要散了。
環顧四周,屋內裏的擺設雖然精致,但沒有多少私人物品,謝夢征不再多看,從儲物袋裏摸出夷簡給他的小冊子,據說是男神當年用的認字冊。
書冊不太厚,封麵題著幾個字,謝夢征不認識,隻能翻開第一頁,看看裏頭是什麼樣子,這書冊做的簡陋,第一頁便是正頁,右側用簡體字歪歪扭扭寫著純陽宮三字,左側的字跡好看不少。
字跡清瘦,飄逸俊秀,就像夷簡本人。謝夢征的指尖摩挲著墨跡,一筆一劃跟著臨摹。都說字如其人,男神不止人長得好看,字都這麼好看。
不對。謝夢征停下動作,右邊的字才是男神的,男神說過,他剛來時因為字難看被罰抄過,這麼好看的字不是男神寫的。
不是男神寫的,那是誰寫的?謝夢征望著冊子上的純陽宮三字,順手往後翻了一頁,上麵和第一頁一樣,左右各有兩排字,謝夢征望著右側四字。
夷簡,希明。
夷簡是男神的道號沒錯,純陽宮長老都是希字開頭,便宜師尊道號希清,沈練師妹的師尊道號希真,那麼這個應該是一個長老的道號。
希明長老,既然會出現在認字冊裏,想必和男神關係匪淺,可他怎麼從來沒聽過這位長老。
可能是他孤陋寡聞了,墨師兄是男神的徒孫他今天才知道,回頭還是向大師兄問清楚情況。將這個疑問放到一邊,謝夢征繼續往下翻,之後幾頁都是些常見字,偶有幾篇經文抄寫,越到後麵簡體字越發好看,直到最後一頁,上書著一行詩。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左側無字再題了,謝夢征摸著空白的書麵,猜測是什麼原因,這詩寫在上麵是打算告白,男神向人告白,看起來是告白失敗了。
男神竟然會告白失敗,那個希明長老是有多難搞。合上書冊,謝夢征好奇希明長老是何人,很希望現在有人能告訴他。
“師弟。”門外響起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進來。”說曹操曹操就到,謝夢征按住強烈的八卦心,目光炯炯望著門扉。
溫連推門而入,抬眼就見謝夢征坐在床上,單穿了一件褻衣,長發散落,一雙眼眸看著自己,沒了過去的冷漠,生出半點柔情來,雖隻有一點,但足以有情人心動。
“師弟……”溫連喉頭發緊,他一步一步走到床邊,站定了不敢正視謝夢征,“我聽師尊說你受傷了。”
是啊,咱們師尊打的。謝夢征悶悶道,人家墨師兄中了一劍現在是活蹦亂跳,他中了一掌直接躺床上起不來了,真虧。
“你去了華山?”謝夢征不想討論他被便宜師尊傷的有多重,隻問溫連查探結果如何。
“我已稟報掌門和師尊,此事他們會做主。”溫連安慰道,“修道不易,心魔易生難滅,師弟還是早日放下為好。”
“可柳兒不該這麼就走了。”謝夢征低聲道,她是個好姑娘,死的太可惜。
“師弟認識村裏的人。”溫連問。
“她救了我,後來我回去隻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麵。”謝夢征還記得柳兒死前怨恨的眼神,她似乎在質問謝夢征,為什麼,純陽宮的人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溫連不答,腦中響起希清的話來,茲事體大,絕不能對外聲張,倘若被人知道純陽弟子和魔族有勾結,到時一幹無辜弟子都將被牽連。
“純陽宮會徹查此事。”溫連隻能這樣對謝夢征講,不管是誰,勾結魔族一律重罪,輕者廢其修為,逐出門派,重者直接誅殺。
謝夢征沉默不語,他現在隻能將希望托付於他們身上,當時天色太黑,他連對方的臉都沒有看見,“那個人受了我一劍,如果是純陽弟子的話,有沒有可能查出來。”
“若真身上有傷,恐怕也不易查到。”溫連向謝夢征解釋,“靈丹妙藥用上一二日便能大好。”何況他已經找到了凶手,在兩人之間,這件事他還未跟掌門和師尊說,畢竟他們是玄冥峰的人。
修真|世界就這點不好,療傷開了掛一樣,一轉眼就好。失去有用的線索,謝夢征不免有些鬱悶,他望著手裏的書冊,順口問道。
“對了,希明長老是誰?”
溫連頓時身如冰窖,半點歡喜也無,他望著床上的謝夢征,眼神微冷,“誰跟你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