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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夠用的。”東方瑕笑道,“倒是師兄你,這次閉關這麼久。”

“你比我還遲。”懷墨拿過清心丸在手裏把玩,他帶了點得意看東方瑕,“我已築基後期,你呢?”

“我自是比不過師兄。”東方瑕坐到懷墨身邊,神色黯淡,“修煉不到家,閉關時仍心有雜念。”

“我知你跟她感情深厚。”懷墨帶了試探的口氣問東方瑕,“可她不是修士,無法修煉,你何不放手。”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東方瑕垂下眼簾,他為她付出一切,隻願見到她的笑顏。

“你不能誤了前程。”懷墨道,東方瑕的修為在原地踏步多久了,這次閉關也沒能有所進展。

“師兄不必多說。”東方瑕並不願意和懷墨過多聊這個話題,轉而揀了些輕快的話題講,“師兄的份抄好了嗎?”

“明早你給帶過去。”懷墨順口囑咐東方瑕,“之前連青十向我討教劍法,我還沒教他,你一並幫我教了。”

“我去連師弟不一定高興。”東方瑕笑道,“上次師兄有事先離去,我留下教連師弟。”他想起連青十悶悶不樂的樣子,低下聲去,“人家可不要我這個師兄。”

“他不想學不教就是。”懷墨冷了眉眼,他可不是溫連,對誰都好聲好氣,耐心十足。

東方瑕麵帶微笑,並未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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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草煉製好後就是一碗淡黃色的膏狀物,溫連拿進來的時候謝夢征還以為是什麼東西,結果聽溫連一講,他才明白過來是染發劑。

沒什麼不同啊。謝夢征看著桌上那碗玄色草想道。

“要我幫忙嗎?”溫連問道,染發可不是一個人能完成。

“麻煩了。”謝夢征點點頭,正欲抬手拔下玉簪,卻被溫連阻止。

“我來吧。”溫連道。

雖然奇怪這種事還要溫連幫忙,謝夢征還是收了手不動,看著溫連站起身來,走到自己身後,慢慢拔了玉簪。

他曾想象著,親手取下玉簪,看著這一頭白發穿過自己的手心,如今也算如願以償了。

今夜的月色算不上多好,屋內的燈光映到屋外,投射出兩人的倒影,成雙成對,如膠似漆。

謝夢征坐在那任溫連為自己染發,溫連的動作極輕,幾乎感覺不到觸感,他先為謝夢征梳過長發後,才沾取了一些藥劑,往謝夢征頭上梳去。

氣氛生了幾分繾綣,謝夢征百無聊賴等結束,而他身後的溫連目光柔情似水,手上的動作越發輕緩,隻盼望能為一人梳盡一生的發。

“還沒好嗎?”謝夢征坐的不耐煩了,還想問要多久才好,一縷青絲便垂落在他肩上。

“好了。”溫連放下梳子,望著這滿頭的青絲,抬手拾起桌上的玉簪,重新為謝夢征挽起長發。

這麼快就好,他還沒看自己染了頭發是什麼樣?謝夢征摸了摸自己的鬢發,轉頭問溫連,“什麼樣?”

“很好。”溫連放下手來,笑望眼前人,師弟什麼樣子他都喜歡。

“你這話說的毫無誠意。”謝夢征扭頭回去,就像在路上見了男的都喊帥哥,見了女的都喊美女,根本不管人家是不是名副其實。

“師弟變成什麼樣都好看。”溫連隻道。

不想這句話踩了謝夢征地雷,他記起之前在華山和溫連的見麵,被關了小黑屋的下場,變了臉不冷不熱道,“是嗎?”

溫連自是不知謝夢征心中所想,他隻當惹了謝夢征不高興,試著打圓場問道,“師弟可要歇息?”

“這麼早……”謝夢征猶豫了會,他見書案上堆著的公務,憶起自己還未認字一事,“我認點字再休息。”

“也好。”見謝夢征肯應自己,溫連心中鬆了口氣,他走到書架後翻出一本舊書來,抖落灰塵送到謝夢征,“這是我幼時用的字帖,還望師弟不要介意。”

“不會。”謝夢征完全沒想到這點,有人肯教他認字已經很好了,他接過書來,翻了一頁便瞧著上麵的塗鴉,一看就是稚童的手筆,充滿稚氣。

“有紙筆嗎?”他並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什麼都要從頭學起,認字對他來說是學習一門全新的外語,還是隻會聽說,不會讀寫的那種。

“有。”溫連引著謝夢征坐到書案前,另鋪了筆墨紙硯給謝夢征,兩人隔著一張桌子,看起來有幾分學堂的味道。

見謝夢征別扭握住毛筆,溫連暗自發笑一聲,走過來替謝夢征糾正姿勢,“姿勢不對,應該這樣拿。”

頭一次有人靠這麼緊,謝夢征下意識緊張起來,他能感受到背後的溫熱,還有溫連的氣息,若有若無。

“好了。”溫連的手很快鬆開,他低著頭翻開書冊幾頁,複又回到第一頁,用手指著第一行,過後才道,“我先教師弟認一遍。”

“好。”心思不在這裏的謝夢征自然也沒發現溫連的不正常。

“大哉至道,無宗上真。”溫連念了沒幾個字就見謝夢征在紙上書寫什麼,謝夢征下筆很慢,勾勒著陌生的字跡,那是溫連看不懂的文字。

見溫連停下來,謝夢征隻得解釋,“這是我家鄉的字。”

“原來如此。”溫連望著那幾個簡體字,心中生出一份怪異,或許隻是他想多了,他把此事記在心中,繼續念書。

兩人均專注自己手頭的事,一時也無人注意屋外,觀月從巢穴裏爬起,盯著外頭的人生奇。

那人於月色下佇立片刻,身形消失不見,片刻後又出現在翠微樓外,望著苗圃長長歎了口氣,“真的做錯了嗎?”希清的聲音忽然老了十幾歲,他看著自己親手種植的靈草,心裏慢慢升起一個念頭,他能補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