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謝夢征也是真的困了,站在原地打算等溫連走好進屋,不想溫連半天沒有反應,他隻得往屋裏去,“大師兄不休息?”
“我等師弟進去再走。”溫連笑道,他要親眼看著謝夢征進去。
習慣真奇怪。謝夢征隻在心裏念了一句,進屋便關了門往床邊走去,也不管頭發是幹是濕,到頭就往床上睡去。
他現在受了傷也不用上早課,不用擔心會遲到。抱著這個想法,謝夢征扯過被子蜷縮成一團,徹底進入夢鄉。
等屋裏的燈光滅去,溫連才轉過身去,他並未回到自己的住處,而是消失在翠微樓外,成為暮色中一點微光,很快就被雲霧隱去。
渡雲台上一雙腳印漸行漸遠,後降的細雪將那雙腳印蓋住,掩不去離去的方向。
“深夜尋我可是要事?”屋內點起一盞明燈,將夷簡的身影倒在牆上,稍稍拉長了些,他披著青絲,單隻套了件外衣,看溫連時帶著柔和的笑意,並不介意被人大半夜從床上叫起。
“是弟子無禮。”溫連低頭單膝跪地,顯得有些吞吐,“弟子是來稟告華山一事。”
“哦。”夷簡目光一閃,“此事你已上報,又何必今夜再來。”
“弟子還有一事未報。”
“當日為何不一同講了。”夷簡反問溫連。
當日聽彙報的不止夷簡一人,還有希清在場,他二人得知有魔族作祟臉色大變,竟然在眼皮子底下殺人,真把他們純陽宮視若無物了。
“師尊性情直爽,聽了怕是要大怒。”溫連道。
希清的脾氣是改不了,他雖長著娃娃臉看誰都和藹,但是脾氣卻比最古板的希真長老還要臭,不說遠的,近的便有謝夢征一事,見把懷墨傷了便不分青紅皂白打人,而後又揚言要逐謝夢征出門,說風就是雨。
“何況掌門處事再公平不過。”溫連帶了點敬意看向夷簡,從小到大,他最敬仰的人就是掌門,以一人之力撐起整個純陽宮,賞罰分明,絕不徇私。
“你讓我為難。”夷簡笑了起來,他生得好看,眉眼溫潤如玉,在燈下好似一位玉人,讓人忍不住親近。
溫連稍稍低下頭去,他知道這件事讓夷簡棘手,正因為如此他沒有在當時說出來,因為它牽連到了在場的另一人。
“弟子已查出凶手,隻是……”溫連麵帶為難。
“溫連你師弟為此事自責許多,以致生了心魔。”夷簡輕聲道,他在勸溫連把知道的說出來。
“弟子在村民身上發現了劍傷。”溫連不敢看夷簡,把話講出來,“劍法看著像玄冥峰。”
此話過後屋內久久沉默,溫連的手心漸漸生汗,不敢抬頭,他在心中想象夷簡會說什麼話,是會大發雷霆,還是不為所動,畢竟玄冥峰的弟子是希明長老的徒弟。
“你幫了大忙。”夷簡的聲音稍稍變了,不再柔和,“讓一幹純陽弟子免受牽連。”
“掌門。”溫連試著替玄冥峰脫身,“這其中或許有隱情,很有可能是有人加害純陽宮。”
“加害。”夷簡念著這兩字,眼神漸漸銳利起來,除去柔和的外表之後,他就是公正嚴明的純陽宮掌門,“你是說有人故意為之,好嫁禍我純陽宮。”
“弟子正有此意。”溫連不相信玄冥峰的人會做出這種事來,殺害凡人,放火屠村,這是何等的殘忍。
“模仿他人劍法,勾結魔族。”夷簡念著這兩項罪名,“此人一經發現,當誅。”
這‘誅’一字帶著淩厲的殺氣,莫名讓溫連安心下來,是的,掌門會主持公道。
說完這事,夷簡又恢複以往溫柔的樣子,“時候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他親自扶起溫連,看著溫連笑道,“我聽說夢征回玄相峰養傷了。”
“是。”溫連答道。
“你好好照顧他吧。”夷簡沒有多問,退了一步看溫連離去。
直到溫連的身影消失在風雪,夷簡才執起長燈,轉身對屏風後的人笑道,“都聽見了。”
“是。”他從屏風後走出,望著燈火中的夷簡,過後緩緩行禮道,“師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