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手是溫熱的,青梅端著的藥熱氣嫋嫋,這……不是死後的世界。
紀芙茵的手顫抖了起來,她想笑,眼淚卻一下子衝了出來,用力地撲進了紀夫人的懷抱。
她很想感謝上蒼讓她重生到七年之前,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漸露端倪的一年……
紀芙茵此時千頭萬緒,心亂如麻。
卻突然聽見一個蒼老卻威儀十足的聲音在這房中響起,頓時一個激靈,鎮定下來!
“既然芙茵現在醒了,這丫頭說的話是真是假,也能有個定奪了。”
“祖母?”
紀芙茵順著這聲音看過去,紀家老夫人正端坐在一處。
紀芙茵看見青梅正麵帶憂慮地侯在自己身旁,而伺候自己的其他丫鬟都黑壓壓一片跪在老夫人麵前,個個噤若寒蟬。
跪在最前麵則是自己的另一個大丫鬟,落玉。
落玉的臉上滿是淚痕,頭砰砰地磕在地上,嗓音已然有了些許嘶啞。
“奴婢絕無半句虛言,求老夫人替二小姐做主!”
這情景……好生熟悉……
紀芙茵扶住額角,一抹恨意自眼角深處蜿蜒而上,她……仍清楚記得這一幕!
當年自己風寒未愈,在池旁賞鯉的時候,不知被什麼人從背後重重地推了下去,之後便高熱不退,險些喪命。
事後落玉也像現在這樣咬定她親眼看見,自己是被紀妃茵故意推落荷花池。
然而那時紀府所有的人……也包括當年那個愚蠢又木訥的自己!竟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的話。
祖母更是惱她汙人清白,將落玉狠狠打了一頓,險些丟了半條命。
可隻恨自當時太過愚鈍,竟被那對母女耍弄地團團轉。
不久之後自己便聽了紀妃茵的挑唆,將半死的落玉給打發了出去嫁了人……
兀自壓下心頭恨意,紀芙茵茫然環視。
“娘,祖母,這是怎麼了?”
“你現在當著你主子的麵,把你先前說過的話,都給我再清清楚楚地說一遍!”
老夫人神色冰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落玉。
落玉身子打了個寒噤。
“回老夫人,二小姐跌進荷花池根本就不是什麼失足,而是被大小姐推下去的!”
“當時大夫人也在不遠處,奴婢親眼所見!”
“求母親明鑒!”
大夫人一臉委屈神情,噗通一聲跪在了老夫人麵前,嘴唇顫抖。
“芙茵雖非我親生,可也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在我心中,同妃茵的份量一般無二。”
“我若真在附近,怎會眼睜睜看她落水?”
“再者,府裏誰不知道妃茵同芙茵姐妹情深,又怎會舍得將大病未愈的芙茵推入水中?”
紀芙茵聽著大夫人口若懸河的狡辯,想起前世紀妃茵所說,自己的母親是死在大夫人這個偽善的人手裏。
她緊緊控製住自己的雙手,恨得指甲都幾乎陷進了肉裏。
她在心裏告誡自己要冷靜,因為紀妃茵和大夫人母女在紀府善於偽裝善良,深的人心。
就是自己可憐的母親和精明的紀老夫人都被他們偽善的外表騙的團團轉。
這時候公然揭露她們勢必沒有人會相信自己。
果不其然,紀芙茵看見紀老夫人一臉疼惜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大夫人。“你先起來,沒有人會信這刁奴的話來怪責你。”
命人將大夫人扶起來後,紀老夫人刀鋒般的目光又一次掃在落玉的臉上。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