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糟了……事情明明計劃的萬無一失,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紀妃茵也已經有些慌了神,饒是麵上強作鎮定,攏在袖中的雙手卻早已經抖得不成樣子。
怎麼辦,定要想個法子,就算已經不能將這汙名扣到嫡妹的頭上,也定要想個法子讓自己和娘脫身了才行!
紀妃茵腦中飛快地想著,看芳姑姑那亂了心神的模樣,若是再拖下去,怕是就要將自己和娘給咬出來了!
正在焦急的時候,紀妃茵一眼瞥見了紀夫人手中的木匣,也看到裏麵的東西,先前的焦躁不安瞬間一掃而空。
“天吶,二妹妹,這木匣裏麵裝的怎麼會是這些個髒東西?!”
紀妃茵一手掩唇,一雙美目瞪得大大的,另一手顫抖地指向那木匣,“你怎的會在自己院子裏埋這些巫蠱之術要用的可怕之物?!”
聽她這一聲低呼,眾人的目光也齊齊探向了那木匣。
紀夫人垂下視線,目光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木匣子裏麵放著的是一隻婦人模樣的泥娃娃,上麵寫著的生辰八字,正是老夫人的。泥娃娃的腳下,還踩著一隻小布包。
“二妹妹,這巫蠱詛咒之物,你是從哪裏得來的呀,這東西,我們清白人家可是萬萬碰不得的!”
“姐姐還不曾見過裏麵的東西,怎能就一口咬定此乃詛咒之物?”紀芙茵攥著拳頭,一張小臉漲紅,口中為自己的清白辯駁著,卻始終不肯讓人將布包拆開。
“祖母,靈茵相信,此事絕非二姐姐刻意所為,說不定是有什麼人想要汙蔑二姐姐!”
開口的人是四小姐紀靈音,紀芙茵有些詫異,這個四妹妹平素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像是這周遭的一切事都與自己無關,今日竟肯開口來為她辯駁,對紀靈音來說,這已經算是極大的恩情了。
被這東西一攪合,再加上九龍金鐲已經找到,老夫人的注意力果真從芳姑姑身上轉到了那木匣子裏麵的東西上。
“芙兒,這裏麵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打開看看,大家不就都清楚了麼?”紀夫人凝眉,將那小布包拆開,取出裏麵的布條,略略掃了一眼,神情詫異,“母親,您看!”
老夫人接過布條,上麵竟是用鮮血寫下的禱文,“芙茵願折壽十年,換祖母平安康健……芙兒,你這傻孩子!怎的寫了這些?”
劉姨娘傻了眼,湊上前一看,上麵寫的果真是這些,這又是怎麼回事?
她們偷藏的九龍金鐲神不知鬼不覺地又被送了回來,原本藏鐲子的地方,被換成了紀芙茵的首飾,這些還不止,如今又挖出了這小木匣……
冷汗自劉姨娘的背後滲了出來,將這事從頭到尾細細梳理了一遍,隻覺得一股寒意自腳底直衝頭頂,那狐媚子的女兒,竟有如此深的算計,她這回又被她反咬了一口!
紀芙茵臉色漲紅,焦急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了出來,似是在埋怨什麼人似的,孩子氣地嬌嗔著。
“都說了不許打開,你們偏要打開!隻差沒幾天的工夫,你們就偏要打開,這下可好,若是不靈驗了該怎麼辦?!”
“落玉,這是怎麼一回事?”
“回夫人的話。”落玉歎息道,“自打老夫人壽辰過後,小姐心裏就總是掛念著老夫人,又碰巧聽聞了這個替別人添福添壽的法子。”
“小姐就深信不疑,用自己的血親手寫下禱文,同寫著老夫人生辰八字的泥娃娃放在了一處。隻是這法子需得將那木匣埋足三十日,如今早早就刨了出來,也不怪小姐會傷心。”
“芙兒,你何苦要這麼做?祖母這把年紀,也不貪圖什麼了,看到你們好,我這心裏就是熨貼的,你這樣做,反倒令祖母心疼。”
老夫人拉過紀芙茵的手,左右怎麼看都是疼到了心尖上。
見二姐姐脫了困,紀靈音神色淡淡的臉上,顯露出一絲放鬆下來的神情,又默不作聲地站去了一旁。
“祖母,芙茵福薄,祖父早早便去了,如今芙茵的祖輩就隻剩祖母一人,若是能換得祖母平安康健,多陪伴我們兄弟姊妹幾年,芙茵就算折壽也是情願的。”
紀芙茵抬頭,一雙清澈似湖泊的眸子裏波光粼粼,說出口的話雖是有些傻氣,卻讓人感到有種說不出的真誠。
老夫人抬手替她揩去眼角淚痕,眉心雖是皺著的,目光卻已然柔和無比。
“你這孩子,從小就是個傻氣憨厚的。祖母已經這把年紀了,身體又是沒病沒災的,你們幾個又是個個出挑的。”
“若是再強行把你這丫頭的福氣加到我這老婆子的身上,未必我這把老骨頭就受得了。隻要你們能夠好好的,祖母就真的什麼都不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