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的場景,她在前世便已經看的有些膩了,真也好,假也好,反正最後勝了的那個必定是地位最尊貴之人。
與其說是一場比試,倒不如說是所有人都在陪著那一個人走個過場。
按照那原本她熟悉的流程,到這會兒,這場比試便算是結束了。
豈料趙洛之的目光竟掠過那圍在他身旁紛紛恭維不止之人,落到了顧含謙的身上。
“顧公子沒有興趣射上一箭麼?”
聽他這樣說,那些正在挖空心思道出恭維話兒的人,眼底均是浮起一抹嫉妒神色。
能被六皇子如此點名,想必待他定是另眼看待的了。
這旁人都豔羨的事情,卻令紀芙茵心中悄悄捏了一把汗。
紀妃茵那一瞬間低垂下的視線更是複雜的精彩,再次抬起視線時,眼底那一抹忿恨仍是殘留了淺淺的一抹。
“殿下何必為難顧公子,在此之人與誰不知道,殿下的箭術已是無人能及?”
趙洛之隻淡淡掃了紀妃茵一眼,“尚未試過的事情,怎能如此般肯定下來。”
顧含謙眉心稍稍一緊,複有露出一抹略帶幾分無奈的笑意,恭敬道:“紀大小姐說的不錯,在下的箭術,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與六皇子殿下相媲美的,隻是……”
“既然殿下如此有興致,那在下也隻能鬥膽,在殿下麵前獻醜了。”
顧含謙轉眼示意,晴楓立即將今日所帶來的弓箭交到了顧含謙的手中。
“顧公子那麼厲害,一定可以贏了六皇子的。”青梅悄悄地同落玉在暗地裏說道。
落玉聞言,偷偷笑了兩聲,也一個勁的點頭。
紀芙茵眼底的憂慮卻越發濃重,在顧含謙正待走上前之時,終是忍不住,做出一個打趣似的笑,輕言道。
“顧公子盡力便好,看王爺如此大方便送了出來,想必那歌姬也不是那麼有趣兒的。”
“我自當盡力,否則豈不是抹了六皇子殿下的麵子?”顧含謙衝紀芙茵微微一笑,拉圓弓弦。
當那箭射出去的一刹那,紀芙茵的掌心竟沁出了一層薄薄汗珠,期望他能夠聽得懂自己的暗示才好……
又是蔟的一聲悶響,紀芙茵連忙向那箭靶看去,一顆心登時又提了起來,箭靶之上,那兩隻箭竟是緊緊挨在一處的!
“如此倒是一時看不出勝負,走,我們上前去瞧瞧。”
趙奕辰此言一出,早就按捺不住的等人皆跟在他的身後紛紛向那箭靶走去。
靠近一看,紀芙茵的心這才鬆了下來,那兩隻箭矢雖是緊緊並在一處,顧含謙方才射出的那支,卻比趙洛之先前射出的那隻更偏離靶心一些。
顧含謙拱手,道:“在下箭術,果真是遠遠不及六皇子的。”
趙洛之眼眸在那箭靶上淡淡掃了一眼,笑道:“顧公子過謙,這箭術,已然可以稱得上是登峰造極了。”
趙洛之的麵容雖是帶著笑,可眼底那一絲陰鶩卻不曾逃過紀芙茵的眼睛。
芙茵眉心微微一緊,他明明便是贏了,為何卻還是……
趙奕辰拍手笑道:“願賭服輸,六皇兄,我這便讓人回去,將那歌姬送到你的住處。”
“既是如此。”趙洛之微微一笑,“那我便多謝七皇弟了。”
暮色漸濃之時,眾人玩興已倦,紛紛乘上馬車回去各自府中。
紀妃茵乘上了趙洛之的馬車,簾子一放下來,卻見他的麵色隱隱有些陰沉。
“殿下為何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紀妃茵小心翼翼地靠過去,嬌柔的小手輕柔地那搭在趙洛之的手臂上。
趙洛之目光一寒,“輸給一個將軍的養子,要我如何高興的起來?”
“輸?”紀妃茵驚詫不已,“可殿下今日,明明是贏了那顧公子的呀,難道還會有錯?”
趙洛之冷笑一聲,目光陰鷙,卻再不發一言。
今日拔下那兩隻箭的人是他,顧含謙的那支箭幾乎射偷了箭靶,更是將自己原本有著些許偏差的箭,給撞到正中,分毫不差。
從明麵上看來,自己的確是贏了那顧含謙,可實際上,自己不但輸了,還輸的極其狼狽!
他不說破,紀妃茵自然不懂這些,良久,才柔柔的開口勸道。
“妃茵看不懂那些個舞刀弄槍的,隻是殿下你貴為皇子,就算那顧公子當真有著過人之才能,將來也隻能臣服於殿下,殿下又何須為此動氣呢?”
趙洛之眉心擰起,紀妃茵說的不錯,就算顧含謙再如何過人,他終究還是要臣服於他。
隻是……若是旁人,他便也罷了,唯獨這顧含謙,似乎冥冥之中,他總是對他存了一份道不清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