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蘇心裏一顫,喝了口酒壓下那抹慌亂,才笑道,“八歲那年,那時候你大我兩歲,說是你的保鏢,但你卻總把我當小妹妹一樣照顧。攖”
“不止是那時候。”
林晚蘇心裏更慌了,又喝了一大口酒,“是啊,想來我這保鏢當著真不稱職,如果當得稱職就不會讓你差點死在那深山裏沒人知道了。”
“現在也還是,以後也是。”唐予謙補充,黑眸犀利地看向她,“你當年救我一條命你讓我拿命來換都可以,要想要別的,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否則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麵對麵地坐著喝酒。”
林晚蘇臉色刷白,用力捏緊酒杯才控製得住不讓自己失控。
她已經故意裝作不懂他的意思了,他還要把話說那麼白,那麼絕,連麵子都不給她留了償。
他以為這樣說後,他們以後還能像以前一樣若無其事地坐著聊天喝酒嗎?
“予謙,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她試探性地問。
“荷蘭。”唐予謙隻給兩個字。
林晚蘇眼裏閃過一抹慌亂,雙手握住酒杯。
他查出來了,她沒想到他那麼快就查出來了,那安詠絮應該也找回來了吧。
原來,他已經強大到她無法想象。
“或者是新安小區。”唐予謙又給了個提示,隻是看她的眼神更不止是淡,還有冷。
林晚蘇知道再狡辯已是可笑,隻會讓他更瞧不起,悲哀地笑了,“我隻是想強求一個機會試試,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昂頭把一杯酒喝盡,杯子重重地放下,“當年她要不背叛你還好,可她背叛了你,就算五年後她真的給你生下了個兒子又如何?這不能抹掉她背叛你的事實!這五年來,她還跟閻洛在一起!我查過了,是那個人死後,她生下孩子後就又和閻洛在一起了!”
林晚蘇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見他沒有說話,隻是不屑看她了,她自嘲地嗤笑,“這麼多年來,你對我都有分寸得可怕,而我明知道不可能卻還在奢望,是我的錯。”
見她一杯酒盡了,又要倒,唐予謙伸手拿走她的酒杯,沉聲道,“好了。再喝下去就一輩子都醒不了了。”
嗬,一輩子都醒不了了……
他要她醒,可是他難道不知道嗎?
情在不能醒!
要是能醒,五年後的今天,他為什麼還是非那個女人不可!
“怎麼了這是?”湛寒一來就看到林晚蘇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忙過去關心,眼裏滿是擔憂。
“照顧好她,我走了。”唐予謙起身,離開前,淡淡道,“別把腦筋動到她頭上,否則我真的不介意做個忘恩負義的人。”
“哈哈……唐予謙,不用你忘恩負義,我先割袍斷義!”
這都什麼跟什麼!還割袍斷義!
湛寒看著唐予謙離開,又看著林晚蘇大受打擊的樣子,一頭霧水。
“湛寒,他為了那個女人不要我們了,連你這個和他出生入死過的兵,他也不要了。嗬嗬……真可笑,原來我們是他說丟就可以丟掉的人。”林晚蘇抓著湛寒搖晃,譏笑。
“到底怎麼了?”湛寒著急地問,天生嗓門大,讓人聽起來像是生氣了。
“也沒什麼,就是……”林晚蘇靠在他肩頭,跟他說了她這些天做的事。
湛寒聽完,想罵她又不忍心,長歎一聲,“唉!你明知道老大和他爺爺不和,你還和他爺爺一個鼻孔出氣,他不生氣才怪”。”
林晚蘇聽了更氣了,一把推開他,“你個木頭,活該你娶不到老婆!”
“我說錯了嗎!晚蘇,做為老大的朋友,你不該這樣傷他心。”在這點上他可是很支持老大的。
“怎麼沒錯!他分明是因為我和他爺爺一起上門欺負他的女人了,他才來傷我的心,你說我傷他的心,你怎麼就沒看到他是怎麼傷我的心的!一刀刀往我心口戳啊!”林晚蘇捶著胸口,傷心地哀嚎。
“你們也的確欺負了,老大沒和你斷絕關係就不錯了。”湛寒耿直地道。
林晚蘇咬牙,推開他,拎了瓶酒轉身離開。
她必須走,不然她怕自己會失手殺了這個木頭腦袋。
他又說錯了嗎?
湛寒摸摸腦袋,趕緊跟上去拉住她,“晚蘇,你別生氣,老大愛小絮誰都知道,再說當年那個孩子還在,而且還生下來了,活得好好的,老大肯定高興得要瘋了,要重新接受小絮一點都不難。”
林晚蘇用力攥緊酒瓶子,狠狠瞪他,這個男人到底是要安慰她,還是想把她氣死!
“晚蘇,如果你還想和老大保持朋友一樣的關係,就不要再去插手他們的事了,好不好?”湛寒用哄小孩子一樣的語調哄她。
林晚蘇額角青筋在跳,轉身繼續走。
湛寒還想跟上,被她厲聲喝住,“站住!不許跟來!我還不想被你氣死!”
看著她氣呼呼離開的背影,湛寒失落地垂眸歎氣,又悄悄打了打自己笨得不行的嘴。
晚蘇以後估計也不會再理他了。
……
唐予謙離開後不久,蘭園就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唐明遠。
此時,唐明遠坐在客廳裏,高高在上,旁邊還站著跟了一輩子的老管家。
安詠絮摟著兒子安靜地站在一邊,這時候上門無疑是要質問她來了。
本來她想讓楊叔先帶安安上樓的,但是唐明遠不讓,擺明了想要在安安麵前給她這個做母親的難堪。
即使他也一樣以為安安是唐予謙的孩子,但唐明遠不會真心想要這個孫子,她知道,先前說要,也不過是給唐予謙麵子罷了。
“安詠絮,你昨天答應得好好的,機票也給你了,怎麼人還在這裏。”唐明遠怒問。
“我忽然想通了,安安不能有了父親又沒了母親。”安詠絮低眉順眼地回答,“至於那五十萬支票不小心丟了,還有機票錢,等予謙回來我再跟他說一說,讓他還你吧。”
唐明遠早知道她看似沒什麼脾氣,卻也不是個軟柿子,隻是沒想到她敢公然這樣跟他說話,還抬出唐予謙來撐腰。
他怒然拍桌,震得茶幾上的水果茶杯當當響,也讓安安嚇了一跳。
安安揪緊媽媽的衣服,一雙亮如星辰的眼眸卻是不懼地瞪著那個老爺爺。
爸爸不在,他要保護媽媽。
“瞪什麼瞪!”唐明遠看到安安那發狠的瞪視,更來火,“真是什麼樣的女人養出什麼樣的兒子!我看他哪一點長得像予謙了,倒是跟那長得和女人一樣的閻洛有點像!”
安詠絮心尖發顫,也許唐明遠隻是生氣才說的話,可是她卻心虛到顫抖。
“哼!能那樣一起算計我們爺孫倆,要弄份假的親子鑒定也一點都不難。希望予謙可別把野種當寶!”
安詠絮再怎麼迅速捂住兒子的耳朵也還是讓他聽到了,她明顯感覺到兒子小小的身子在緊繃。
她怒了,將安安推給楊叔,“楊叔,麻煩你先把安安帶上樓,太惡毒的話影響孩子心理成長。”
這語氣,絕對是不容拒絕的霸氣,震懾得所有人都愣了下。
敢直視唐老已經了不起了,還能淡然自若地和唐老說話,現在看這架勢是要理論了。
這哪裏像是被豢養的金絲雀,哪裏是人們口中相傳的楚楚可憐樣。
老黑他們也算看出來了,為什麼外麵一直傳閻洛豢養她,寵她上天了,這個女人要是耍起本事來可能連男人都自歎不如。
唐明遠一進來就不讓人對外報信,隻是他以為這樣他們的少爺就接不到消息了嗎?也太小看他們少爺了。
再不濟,還有他們,要真動起手了,他們可不會再杵著不動。
楊叔趕緊抱起安安上樓。
“我不要!媽媽,我要陪著媽媽!”安安不願地喊。
“乖,媽媽隻是和這位老爺爺說說話。”安詠絮微笑安撫。
安安這才不喊了,也還是不放心地盯著,一直到樓上看不到了也還往下看。
楊叔拍拍他的背,“放心吧,你爸爸馬上就回來了的。”
“那要多久,如果那個壞老頭把我媽媽罵哭怎麼辦?”安安還是很擔心地想往下看。
一句‘壞老頭’聽得楊叔發笑,“不會的,你媽媽要是哭了,你爸爸肯定也會罵回去的。”
誒喲,他這是跟小孩說的什麼話啊。
不過,依少爺寵這母子倆的程度,不明著罵,估計會暗地裏還點顏色回去。
……
樓下,安詠絮冷靜地說,“我以為賤女人、下賤之類的話出自唐老您口中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現在還能當著一個還不滿五歲的小孩說出野種這種話,您真的是當年那個稱霸商界,讓人敬畏的唐老?”
當著她的麵說她兒子是野種,再大的忍耐力都沒法忍。
她永遠記得安安三歲送去幼兒園才沒多久,有一天就回來問她‘野種’是什麼意思,那天晚上她心疼得抱著他一晚上沒睡著,第二天就去那家學校問了情況,當天還是還借了閻洛的豪車去的,沒辦法,這世界就是這樣現實,之後果然沒人敢欺負安安了,那些老師也對安安上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