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老年道人自幼待靜兒甚好,她心地善良,實不忍心看老者如此呻吟,過了片刻,見風生獸正背對此處,似是無暇分身,便乘機躍入法陣,想救老少二人回來。天浩見其踏入陣內,立知不妙,忙搶過一把長劍,跟了進去護在她身前。南仙翁眼角餘光瞥見孫女入陣,而眼前又是青光閃爍,已不及相救,心中一涼,不敢再看下去了。說時遲,那時快,青光一現即逝,天浩踉踉蹌蹌退了一步,終於支持不住,單膝跪地,雙手撐住斷劍,嘴中大口吐血,已然說不出話來,卻是誓死不退,雙目狠狠盯著凶獸。靜兒嚇得呆了,從背後抱住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再看那風生獸,卻也奇怪,退在一丈開外,眼中充滿恐懼,呆在當地不敢再攻。便在此時,南仙翁趕到,他知孫女命在旦夕,舉小吳鉤寶劍全力朝那凶獸砍去。這一擊如何了得,劍氣裂地碎石,劃出一條百丈長,數丈深的地溝來,立時將妖獸斬為兩半。說也奇怪,那風狸雖已身首分離,可雙眼仍是充滿恐懼的盯著天浩,兩半獸身慢慢向法陣被劍氣劃開處退去,片刻間便又複合,出了法陣即消失在荒野之間。
南仙翁知靈光劍氣奈何這凶獸不得,要想除它需另覓它法,又擔心孫女和傷者,今日也隻能任它離去。但見靜兒無恙,心下稍寬。那一老一少,胸口皆是一寸寬大洞,心脈盡斷,已然無救,隻得取了些丹藥,讓他們少些痛苦,安然而去。再看天浩,亦是胸口遭襲,隻是不知那凶獸緣何突然收手,才使心脈雖受重創,但並未盡斷,或還有救。南仙翁忙替他接氣續命,又在傷口敷了靈丹妙藥。靜兒在邊上哭成了淚人似的,不住央求爺爺定要救天浩性命。南仙翁黯然道:“如此重傷我亦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能否過得鬼門關,全看他自己造化了。”又見孫女如此傷悲,心道:若這青年僥幸得活,我這寶貝孫女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待得天浩傷勢稍定,便抬了他回旅店。又命眾道在鎮上戒備,若凶獸再現,立時通報。話說這一月之間,眾道四散鎮上。那凶獸卻似是受了驚嚇,不再現身。南仙翁則日夜替天浩療傷,但覺這青年資質奇佳,如此重創,不但存活,一月之間傷竟已好了大半。靜兒則在房外守候,時刻不離。
待到天浩可自行下床行走,南仙翁心念後山之事,又不見凶獸,便留下十餘個弟子在鎮上警戒,自己帶著雪靜天浩和其餘道眾回火林山去了。待得到了山上,就行了大禮,收天浩為徒。又遣退眾人,領著雪靜天浩二人入了密室。南仙翁神色凝重道:“浩兒,我既收你為徒,便不再疑你,隻是你來曆太過蹊蹺,而後山與我派關係重大,有些事不可不查。且將你現下所知,事無巨細全都說與我聽。”天浩便一五一十將自己所知之事說了一遍。南仙翁聽完,歎道:“鎮炎峰壁立千仞,且青雲護頂,飛鳥也不可及,不知何人有如此神通能將你帶上去。你到說說那峰頂又是何模樣?”天浩道:“峰頂雲遮霧繞,方圓五丈,冰雪覆蓋。另有老樹一棵,上有長藤,我便是順著它攀下峰來。”南仙翁奇道:“那老樹莫非便是長春藤,相傳其藤蔓可伸縮千丈而不斷,隻是此物絕跡已久,難道鎮炎峰頂尚存?”又道:“且將你隨身的玨兒給為師瞧瞧。”天浩依言將小玨兒遞與師父。南仙翁將其夾於二指之間,微施真力,但見其手放紅光,忽又轉白,而那玨兒卻是始終青光隱隱,晶瑩剔透。
他端詳良久,仍是瞧不出個端倪,歎了口氣道:“此物非金非玉,不懼水火,絕非凡品,為師亦是不知其所以然。”說罷將玨兒還了天浩。又道:“看來非去後山走一遭了,既有藤蔓,便可攀爬而上,到峰頂一探究竟。”說罷便攜二人入了秘道。天浩見秘道不備火燭,確有亮光,心中有些詫異,待到行致半道,頭頂一塊大石通體透明,可窺伺大廳之中的動靜,暗歎此石到也古怪,原先大廳之中可未見地上有何異樣,難道它竟是隻光透一邊?入了後山,至那斷橋處,南仙翁雙臂夾住了雪靜與天浩,輕輕一躍,二人隻覺腳下騰雲駕霧般,須臾間便過了深塹。待得到了鎮炎峰下,見陽光照在峰壁冰雪上,金光閃閃,煞是耀眼。南仙翁驚道:“鎮炎峰周遭波雲詭霧千年不散,如今雲開見日,莫非與你有關?”繞致峰南,卻見一長藤斷成千截散落在雪地之上。原來這些時日,這藤蔓吸了水汽,遇寒結冰,結冰則脆而易碎,終是承受不了自身千丈堅冰的重量斷了下來。南仙翁惋惜道:“此藤既斷,無法可上得峰頂。”他神色凝重,思索片刻,對天浩道:“浩兒,你可知先祖東華大君為何創靈光派與此?”天浩不知師父為何有此一問,道:“願聽師父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