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天浩也不答話,攜著二女徑直奔往河邊的一個大木樁。檮兀自不會放他們過去,身形微晃擋在天浩身前,伸手就來抓人。他剛聽了黃公子之言此人做了鬼道盟主,便想將其生擒活拿,又仍當天浩是個連自己徒兒都敵不過的蠢小子,怕一時失手傷了他性命,因而隻使了三成功力。天浩卻知自己現下還非這老兒敵手,隻有利用他一時輕敵,出其不意一擊占得上風,再伺機入水逃竄。他逼近之時就已劃破手指,滴血入土暗運起驅策法術,此時交手更是全力使上靈光派的拿手功夫。雙掌一交,檮兀竟是噔噔噔連退四五步,還未驚疑落定,背後就是一陣劇痛,數塊不知何處來的飛石將其打的皮開肉綻,待這老兒回過神來,卻已被困在周身漫天飛舞的碎石之中。他棋輸一招,處處受製,此時雖是惱怒,但一時半刻也無法擺脫糾纏。天浩知時不可待,一腳將身邊的大木樁踢入水中,攜二女就要遠逃。眼看就將得逞,正在此時,原先一直站在十餘丈開外坐山觀虎鬥的李衛公身子微動,也不知使的什麼身法,隻兩三步便已到三人跟前,右手微抬直擒天浩,而一股極強的真力瞬時將四麵八方盡皆攏住,使對手逃竄不得。
天浩知自己萬萬敵不過,如今避無可避,若不豁出性命一搏,逃生之計便要功虧一簣,當下暗運靈光百破的兩傷法術硬著頭皮迎了上去。李衛公先前見天浩以靈光法術擊退自己手下猛將,後又使出窫窳血咒,對這小子大感好奇,也與檮兀一般想要生擒他,因怕失手傷了其性命,隻使了一成功力,不想雙掌一對,竟被震退了三步。天浩則是借著退勢拉著二女飛身上了水中木樁。檮兀見天浩竟能接下衛公一招,方才明白原來這小子是深藏不露,想到當日芝罘城邊他故意示弱,竟將自己當作傻瓜般玩弄於股掌之間,今日又讓自己在元帥麵前丟臉,一時怒不可遏,拚著身上被劃開了多道口子,衝出周邊的碎石法陣,飛身向三人襲去。天浩早有謀劃,若是入水後敵人追來該當如何應對。見狀又使驅策法術,一堵十餘丈高的水幕瞬時升起,罩住檮兀及岸上的眾人,狠砸了下去。老兒蠻勁發作,集全身真力於右掌,運上雷公爪的功夫便拍向水幕,可哪知竟是一時糊塗打錯了算盤,水乃至柔之物,蠻勁非但阻擋不了,雷公爪的真力反隨水傳開擊在自己身上,好比使全力猛捶了自己一拳一般。更甚者大水帶著其真力衝向了岸上三人。李衛公自是不懼,雙手輕揮便連衣衫都不曾沾濕半點。
可遠處的金麵郎則是不然,他怎能抵擋師父的全力一擊,好在離得遠,這威勢到其麵前已是減弱了許多,饒是如此卻也傷的不清,黃公子武藝低微,挨了這水中電擊,立時斃命,果真應了先前天打雷劈的誓言。待大水退去,岸上一片狼藉,而河上已濃霧彌漫,目不可見,乃是蕭綽使的法術,要使敵人一時無法追蹤。李衛公定睛再看,檮兀正勉力站起,渾身皆是被碎石劃開的小口子,血流不止,挨了自己全力一擊所受的內傷更是不輕。金麵郎坐在當地,正緊要牙關運氣療傷,黃公子則僵躺在地上,已然斃命。饒是他城府極深,對這慘敗也是臉現慍色。檮兀跌跌撞撞來到其跟前,跪倒在地道:“莫將無能,辦事不力,請元帥降罪。”李衛公歎了口氣,緩緩道:“此次不怪你,連本帥也著了他的道。”檮兀見李衛公不曾責怪,心下稍寬,又道:“還請元帥允我順江追蹤,莫將誓死要擒下這小賊。”李衛公神色嚴峻道:“此子絕不可留,弱冠之年就已有如此修為和心機,若不乘其羽翼未豐盡早剪除,將來定成我仙界心腹大患。不過也不必急於一時,既駛上了九泯幽流,是插翅也跑不了的。還是先為你師徒療傷吧。”說罷拉著他來到金麵郎跟前,施法為二人治傷。
檮兀卻仍有疑惑,一邊運功一邊問道:“莫將不明,何謂九泯幽流,還望元帥示下。”衛公望著眼前的大河道:“這便是九泯幽流,再過一段,前麵兩邊就都是高崖絕壁,無處可以上岸。此河暗通魔界,隻有到了其盡頭九嶷山後幽穀下方能停下。”檮兀驚道:“這要是逃入了魔界可如何是好?”衛公笑道:“千年前神魔大戰後紫薇天帝便在九嶷山親設法障,就是連蒼蠅也休想飛進一隻去,又嚴禁一切人等靠近九黎之地。那地方本已極偏遠,久而久之早已無人知曉其所在。雖屬魔界,但現今的三巨頭怕也是從未到過此山。那小子即入九泯幽流,又上不得九嶷山,就隻能徘徊於山腳之下,待養好了傷,你我順流而下,自不怕他跑了。隻是我私入魔界,又帶你二人去往九黎之事千萬不能走漏出去,要是讓天帝知曉,可討不了好去。”聽他之言,檮兀與金麵郎自是連連允諾。李衛公何其神通,不過兩個時辰二人的傷都已無大礙,即動身追趕。再說天浩,先前使靈光百破之術已損了經脈,又再強運驅策法術,雖湊巧擊退了檮兀,可自己卻是受傷不輕。待擺脫追兵,終是憋不住吐出數口鮮血。好在尚有蕭綽施法,能在湍流中護住這漂浮的木樁,讓其可坐定運功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