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瑞 (1913~1996),安徽省金寨縣人。1929年參加中國工農紅軍。1931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任紅四方麵軍手槍團班長,鄂東北遊擊司令部特務4大隊分隊長,紅25軍手槍團中隊長,224團營政治委員,223團政治處主任,鄂陝遊擊總司令部司令員,紅74師師長。堅持了鄂豫陝邊遊擊戰爭。抗日戰爭時期,任八路軍115師留守處主任,陝甘寧邊區留守兵團警備第4團團長、警備第1旅副旅長,豫西抗日遊擊第3支隊司令員兼政治委員,豫西軍區第3軍分區司令員、政治委員。解放戰爭時期,任豫中軍分區司令員,桐柏軍區副司令員兼獨立第3旅旅長,中原軍區第2縱隊15旅政治委員,豫鄂陝軍區副司令員兼參謀長,西北民主聯軍第38軍副軍長,豫西軍區副司令員,陝南軍區副司令員,第二野戰軍19軍副軍長。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任陝西軍區副司令員兼參謀長,中國人民誌願軍第十九兵團政治部主任、副政治委員,北京軍區副政治委員、政治委員,成都軍區政治委員,蘭州軍區顧問。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三、四屆全國委員會常務委員。中國共產黨第九、十屆中央委員會委員,第十一屆中央委員會候補委員。
陳先瑞出生在河南省商城縣(今屬安徽省金寨縣)的一個農民家庭,從小家裏貧窮,父親終身務農,為人善良,勤勞樸實。陳先瑞從幼年時起就經常上山割草、砍柴、放牛,九歲那年上過一段時間的私塾,後因家境貧窮而輟學,一直在家裏勞動。在幼年的生活裏,陳先瑞就經曆了地主和富人欺壓窮人的日子,深感世道的不公。
1929年5月,立夏節起義的烽火在商城縣南部燃起,陳先瑞報名參加了兒童團,並被選為團長。在當地群眾積極支前報名當紅軍的熱潮中,陳先瑞踴躍報名參加了紅軍,來到紅32師第98團,當了一名勤務兵。次年,陳先瑞所在的紅32師改編為紅1軍第2師,陳先瑞成了紅2師師部的一名通信員。他工作積極,作戰勇敢,於1931年6月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在1932年3月紅四方麵軍發起的蘇家埠戰役中,陳先瑞被任命為特務隊的紅軍班長。他帶領全班戰士,廣泛開展偵察和情報搜集活動,摸清了合肥方麵敵人的詳細情況,為紅軍作戰奠定了基礎,由於陳先瑞這個班的情報及時準確,紅軍以少擊多,巧設埋伏,打了一場漂亮的殲滅戰,活捉了敵人的總指揮。陳先瑞經曆了戰鬥的磨煉,迅速成長起來。
1932年9月,紅四方麵軍經過第四次反“圍剿”戰鬥,轉移到皖西一帶的金家寨地區,與紅25軍會合後,將紅25軍第74師分編到其他主力師中,陳先瑞仍擔任紅四方麵軍總部手槍團班長。在幾次戰役中,陳先瑞帶領全班打得很出色,成為英雄模範班。不久,陳先瑞被任命為1分隊隊長。
年底,紅四方麵軍主力撤離鄂豫皖根據地,為了堅持鄂豫皖邊區的武裝鬥爭,中共鄂豫皖省委重新組建了紅25軍。陳先瑞所在的特務4大隊編入紅25軍手槍團,下轄三個中隊,直接歸紅25軍領導指揮,擔任保衛軍部的作戰任務,陳先瑞被任命為手槍團第1中隊中隊長,成為手槍團中的戰鬥骨幹。
1934年4月,紅25軍和在皖西的紅28軍在商城會師。兩支部隊改編以後,紅28軍編入紅25軍,徐海東任軍長,吳煥先任政治委員,紅軍力量有了很大加強。11月16日,紅25軍高舉“中國工農紅軍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隊”的大旗,由河南羅山縣何家衝出發西征。
出發前,陳先瑞聽說軍部首長正在研究轉移中的幹部配備和人員去留問題,他怕領導把自己留下,不讓參加長征。因為陳先瑞在幾個月前的長嶺崗戰鬥中,正指揮部隊後撤時,敵人的子彈打在他站的小坡上,有幾名戰士負傷,他隻覺得腳下突然很酸,便倒下了,一顆子彈從他的左腳左麵進去右麵出來,負了重傷,被送到群眾家裏隱藏養傷。按照他的傷情必定是在留下的名冊中。
陳先瑞堅決要求參加長征,他知道在這關鍵時刻,自己不去親自表明態度不行。他走進軍首長正在開會的會議室時,把拄的木棍一丟,“啪”,一個立正報告說:“我傷已痊愈,要求歸隊!”他報告完後,故意往前走了幾步,表示可以走路了。其實,陳先瑞的傷情軍領導已查過了,心裏有數。軍政委吳煥先拍了拍陳先瑞的肩膀說:“堅強的精神可嘉,但傷未好也是事實,你哄騙不了我們。”
陳先瑞看到軍首長對自己的傷情非常了解,隻好如實地講了自己的傷情,但堅決要求隨軍行動。
徐海東軍長了解陳先瑞,怕他再糾纏,說:“你先回去準備一下,待我們研究後再決定。”停了一下,他又說:“誰都不願意留下,還真要認真一點做工作哩!”說完,他向陳先瑞揮了揮手,意思是讓陳先瑞放心回去。
陳先瑞回到營裏,見大家都在積極準備,每人準備了兩雙草鞋,三天的幹糧。當時,大家不知道是長征,隻知道是“打遠遊擊”,到新的地方開創根據地。
第二天,吳煥先政委找陳先瑞談話,正式通知陳先瑞調到第223團任政治處主任,帶傷隨軍行動。為保證不掉隊,還給陳先瑞配了一頭毛驢。
俗話說,窮家難舍,故土難離。盡管陳先瑞堅決要求隨隊遠征,可是眼下部隊出發了,他和大家的心情一樣,有一種惘然若失,依依不舍的心情;有一種流離失所,一日九遷,無家可歸的感覺。
紅25軍遠征之路,雖然沒有雪山,沒有草地,但有自身的獨立的特點,同樣經曆了上下交困,左右為難,山高水險,荊棘塞途,艱難險阻,坎坷不平之路。
革命不會有平坦的路,也不會有直路可走。紅25軍從桐柏山向伏牛山開進中,為了躲避敵人堵截,舍近求遠,選“之”字形或“弓”背路走,哪裏敵人防守薄弱往哪裏突,看起來走的是冤枉路,但保證了部隊的安全。陳先瑞騎著毛驢,隨著部隊一會兒東奔,一會兒西跑,終於走出了山區,到了豫西的平原地區。從泌陽以東向北開進,沿途地勢平坦,凡是山水好的一些地方,都有圍寨。一些大的圍寨,高牆聳立,壁壘重疊,為地主豪紳所盤踞。他們有相當數量的武器,如土槍、土炮,能攻能守。有的寨牆築有幾米深的護寨河,四周深水環繞。寨子的出入口,用可以升降的吊橋過河。一些寨子,可以遙相呼應,遇劫寨者,烽火告示,相互支援,儼然成為一座座易守難攻的堡壘!是一座座難以通過的村寨!
陳先瑞看到進入平原後,部隊常遭到圍寨武裝的阻攔,遭冷槍冷炮的打擊,不時有人傷亡,部隊又不能還擊,大家有意見。當聽到許多戰士叫罵聲、怨恨聲時,陳先瑞也很著急,但他還是盡量做大家的思想工作,穩定部隊的情緒。
軍政委吳煥先針對部隊遇到的新問題,不僅積極做部隊指戰員的工作,而且積極做地方群眾的工作。他要求部隊張貼布告,廣泛開展宣傳工作,把黨和紅軍的政策編成口號、快板:“老鄉老鄉,不要驚慌,紅軍所向,抗日北上。借路通過,不進村寨,奉勸鄉親,切勿阻攔!”經過一段時間的工作後,群眾了解了紅軍,再經過村寨時,能順利通過,還受到群眾的歡迎和支持。
紅25軍為了擺脫敵人追擊,早日進入伏牛山區,而疾速前進。11月26日,正遇寒流突然降臨,先是下小雨,後是漫天雪花,真是雨雪交加。昏暗陰沉的天氣,把無遮無攔的中原大地搞得渾濁迷茫。因為視眼不開闊,陳先瑞所在的團擔任後衛任務,為了安全起見,部隊采取交替前進的戰術,一部分部隊占領陣地後,另一部分撤退,以防敵人突然追至而不及防。部隊在交替前進中,聽不到大的動靜,隻聽到風在吼,隻見到雪花在飄、雨在下。這突如其來的天氣,像一張無形的巨網,把紅25軍嚴嚴實實地籠罩了起來。
陳先瑞見指戰員們衣著單薄,饑寒交迫地在泥濘的路上掙紮,行進十分困難,心裏很難受。這時,許多戰士的草鞋和襪子都被爛泥粘掉了,在赤腳行軍。陳先瑞看到病號和重傷員行動非常吃力,就堅持把毛驢讓給比自己更困難的人騎。
中午時分,先頭部隊到達方城縣獨樹鎮附近時,突然槍聲大作,國民黨軍第40軍115旅和騎兵團預先在獨樹鎮一帶設了埋伏,紅軍如盲人瞎馬,毫無所知。遭到敵人突然打擊,紅軍措手不及。戰士們因手指凍僵,一時拉不開槍栓,零星地打響幾槍,不能有效地反擊敵人,又處於平坦地形,紅軍幾乎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下。紅軍處境危險,進退失據,天台路迷,被迫後撤。敵人乘機衝擊,從兩翼包抄而來,形勢更加險惡!
在部隊處於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軍部參謀主任薛仁階(綽號“金大牙”)臨陣怕死,大嚷大叫:“我們被敵人包圍了,公路過不去了,大家各自逃命吧!”許多戰士把“金大牙”看成是軍部參謀中的小頭頭,以為他是代表司令部說話,不明真相,在“金大牙”的煽動下,隊伍中出現騷動,鬆散的人群,四處亂跑,失去了戰鬥力。正在這關鍵時刻,軍政委吳煥先跑步趕到,一眼就識破“金大牙”的鬼臉和陰謀,命令人把“金大牙”綁了起來,然後帶領部隊衝向前,並高喊:“就地臥倒,堅決頂住,絕不許後退!”在吳煥先指揮下,紅軍很快穩住了陣腳。原來不明真相、慌亂失措的班長、排長,很快清醒過來,指揮戰士們利用地形地物,摩拳擦掌抗擊敵人。
敵人雖遭到反擊,仍氣勢洶洶地向紅軍撲來,必須打掉敵人的氣焰!吳政委伸手從身邊交通員身上抽出一把大刀,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聲:“共產黨員衝啊!”冒著敵人的射擊,帶領部隊衝入敵陣與敵展開白刃格鬥。一時間,刀槍碰撞聲、喊殺聲,震天動地。這一反擊,鼓舞了紅軍戰士殺敵勇氣;這一反擊,為紅軍爭得了短暫時間,使後續部隊及時投入戰鬥。
徐海東隨後衛行動,聽到前麵激烈的槍聲,知道形勢危急。軍人以槍聲為命令。徐海東立即命令223團團長帶一個營斷後,自己帶團主力跑步向前衝去。這時,陳先瑞雖然走路傷還生疼,仍強忍著疼跑步前進。當他跑到前麵,看到吳政委正指揮部隊向敵人發起反攻。
徐海東帶領陳先瑞所在的團投入戰鬥,紅軍戰士群威群膽,披堅執銳,臨危不懼,浴血奮戰一次又一次地將敵人反擊了回去。經過了幾次惡戰,敵人暫時停止了衝擊。紅軍也停止進攻,就地固守,一場惡戰轉為僵持狀態。
這一仗,敵人傷亡慘重。紅軍傷亡近300人。1營政委負重傷,軍首長立即決定由陳先瑞兼任1營政委,因為1營是223團主力,必須加強領導。
紅軍一直堅持到天黑,這時天氣狀況更加惡劣,特別是雨很大,紅軍乘機轉移到十幾裏外的楊樓一帶村莊休息,躲避風雨。進村後,準備做飯吃,可是一進村,還沒有吃上飯,又來命令,要準備走。軍領導考慮必須連夜突出重圍,否則,天一亮,後敵追上來,前敵再一堵,紅軍腹背受敵夾擊,又是孤軍奮戰,後果不堪設想。
陳先瑞和營長立即集合部隊,可是部隊經過連續幾天急行軍,加上這場惡戰,戰士們已經疲憊不堪,饑餓難忍。陳先瑞感到最難的是安置傷病員,他給營裏幾名重傷員做工作,他們死也不願留下,後來隻好采取了強製措施。
部隊連夜不顧風雨、道路泥濘,不顧一切困難,浴血奮戰,經葉縣保安鎮以北的沈莊附近,穿過許南公路,突出了重圍。
1934年12月2日,紅25軍由嵩縣境內的東村、孫店、栗樹街等地,向盧氏縣的欒川(今為欒川縣城)開進。
紅25軍長征時,沒有地圖,主要靠手槍團偵察、請當地群眾當向導,向大的方向前進。程子華軍長到後,他從中央蘇區帶了一本袖珍地圖,後來全靠它來判斷地理方位。地圖雖然比例尺很大,但它仍是全軍之寶物。
3日,陳先瑞和營長帶領全營尚未到盧氏縣城天色已晚,當他們到了城南時,已經是深夜,到了城西,要過一座木板搭的橋,陳先瑞帶一個班是最後過橋的,當他上了橋後,突然從橋邊山上打來一梭子彈,陳先瑞覺得左腿一顫抖,身子一歪倒下了橋,幸虧橋不高,水也不太深。幾名戰士立即把陳先瑞抬上了岸。與陳先瑞同時受傷的還有兩名戰士,都是傷在腿上。陳先瑞要大家立即過河,於是幾名負傷人員被連拖帶抬過了河。
陳先瑞到了河西岸,要求全營立即做好戰鬥準備。這時,吳煥先和徐海東等軍領導來看陳先瑞的傷情,看到陳先瑞傷得走不了路,一麵安慰陳先瑞,一麵指揮部隊撤退。第223團團政委趙淩淩也走到陳先瑞身邊,看到陳先瑞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提出讓陳先瑞留下隱蔽在老鄉家裏養傷。陳先瑞堅決不同意,還和趙淩淩吵了起來。
吳煥先和徐海東聽到陳先瑞鬧著要跟著部隊行動,走過來也勸陳先瑞留下,讓他安心養傷,等部隊打回來時一定把他帶走。徐海東怕陳先瑞還不放心,進一步對陳先瑞說:“找的人家如果對你有一點不好,我們回來和他算賬。
陳先瑞完全理解軍首長的善意,也清楚部隊在急速轉移的情況下,讓自己這樣一些重傷員隨部隊一起行動,會有很多的困難,會有很大的危險!
陳先瑞是第二次負傷了,所以,不管誰說什麼,他也不同意留下。陳先瑞流著淚懇切地說:“你們實在要我留下,請求你們再給我補一槍,否則,我是不肯留下的!
軍領導看到陳先瑞態度非常堅決,最後終於同意他隨隊轉移。
經過紅軍長征那血與火的考驗之後,從1935年夏到1936年底,陳先瑞獨立堅持了鄂豫陝邊區的遊擊戰爭。由於與上級失去聯係,在鬥爭條件極為艱苦的情況下,陳先瑞轉戰於鄂豫陝三省邊區的幾十個縣,經曆大小戰鬥上百次,取得了鄂豫陝邊區遊擊戰爭的勝利。他率領的部隊,成為一支軍政素質好,作風頑強,善於遊擊戰爭的比較正規的紅軍部隊。
陳先瑞率領部隊采取了正確的行動原則和遊擊戰術,機動靈活地打擊敵人,緊緊依靠當地人民群眾,團結一心,實行靈活正確的政策和策略,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堅持和鞏固了鄂豫陝革命根據地,擴大了黨和紅軍的影響,牽製了國民黨軍十幾個團的兵力,有力地配合了陝北革命根據地的鬥爭和主力紅軍的長征,敵人無可奈何地感歎:“紅74師真是一支神奇的部隊!”
經過土地革命戰爭的鍛煉,陳先瑞從一個普通的放牛娃,逐步成長為一名能征善戰的紅軍將領。
1937年7月,盧溝橋事變發生後,日本帝國主義大舉入侵華北,平津失守,上海危急,中華民族處於危亡境地。中國工農紅軍改編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紅軍第一軍團、十五軍團及74師合編為陸軍第115師,林彪任師長,聶榮臻任副師長,下轄第343旅、344旅、獨立團等,陳先瑞任115師留守處主任。後來,115師留守處又改編為陝甘寧留守警備第4團,陳先瑞任團長,擔負保衛陝甘寧邊區的光榮任務。
陳先瑞隨部隊來到三原縣城執行改編任務,在這裏,他第一次見到大名鼎鼎的彭德懷。彭總親切地稱讚紅25軍是一支英雄的部隊,特別是紅軍主力離開陝南後,這支部隊單獨堅持了陝南的鬥爭,取得了很大的勝利,在鄂豫陝邊牽製國民黨軍,有力配合了主力紅軍的行動,也配合了陝甘邊區的發展和鞏固。特別是在西安事變後,紅25軍成為黨中央與國民黨談判的一個很重的籌碼,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聽了彭總的表揚,陳先瑞既高興又激動。
接著,彭總又詳細介紹了當前的敵情,他說,日本的侵略行徑激起了全民族抗戰的熱情,在團結抗戰的大方針下,國共兩黨商定,把紅軍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這是順應形勢發展的英明決策。
最後,彭總又對八路軍115師留守處的任務進行了詳細布置,提出了明確要求,他對陳先瑞說,留守處的主要任務是維持延安至潼關之間的交通,保持前後方聯係,部隊在駐紮中進行整訓學習,宣傳抗日方針,搞好與當地政府和人民群眾的關係。
陳先瑞發現,部隊改編後,不少同誌的思想一下子轉不過彎來,紅軍戰士與國民黨反動派作戰十來年,現在突然改為國民革命軍,穿國民黨軍服,戴國民黨帽徽,受蔣介石指揮,許多同誌都想不開,心裏難以接受。大家對在日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國家麵臨民族危亡的情況下,實行國共合作共同抗日的大原則可以理解,但對具體做法想不通。
陳先瑞帶頭做部隊的思想工作,他把彭總的指示講給大家聽,幫助大家一起分析當前的形勢,戰士們逐漸明白了團結一致,共同抗日的道理。
1937年底,陳先瑞奉命到抗大學習。在這裏,他有幸見到了毛澤東。
一天午後,在抗大校長辦公室的安排下,陳先瑞懷著激動的心情來到毛澤東的住地。進到屋裏,陳先瑞看到,毛澤東的住處陳設既簡單又樸素,隻有一張桌子和幾條凳子,靠牆一邊堆滿了書和書箱。
看到陳先瑞走了進來,毛主席站起身,熱情地迎上來,對陳先瑞問寒問暖,從他的籍貫、年齡到家庭等情況,都作了詳細的了解。毛澤東穿著一身舊的灰棉衣,高高的個子,頭發往後梳著,看上去根本不像我想象中的領袖人物,而是很簡樸,很普通,很實際的一個人。然而他那魁梧的身材,寬寬的額頭,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洪亮而濃重的湖南口音卻又給人一種很不平凡的感覺。
剛剛坐下不久,毛澤東首先提起了陳先瑞被國民黨的報紙改了名字這件事,陳先瑞把事情的經過向毛主席作了彙報。
原來,對於陳先瑞率部在鄂豫陝邊開展遊擊戰爭的情況,敵人在報刊上作過多次報道。1936年在西安出版的《新秦日報》、《西北文化日報》等,常有“陳光瑞股匪”活動消息的報道,諸如“陳光瑞股匪有與孫駝子合股之勢”、“陳光瑞股匪流竄陝南”、“陳光瑞股匪即將殲滅”等等。敵人居然把陳先瑞的名字訛傳為“陳光瑞”。就連1936年10月26日中共中央發布的《紅軍將領給蔣總司令及國民革命軍西北各將領書》的46名紅軍將領署名中,也把陳先瑞的名字寫成了“陳光瑞”。當時陳先瑞自己並不知道這一情況,還以為是黨中央出於鬥爭需要而故意這樣做的。
毛主席聽了之後,笑了笑說,把“陳先瑞”寫成“陳光瑞”,不管是“先”還是“光”,反正你在陝南堅持鬥爭是挺有名氣的,在國民黨那裏是掛了號的。人家動用幾萬軍隊圍攻你們幾千人,就是沒搞倒你們,這說明國民黨不行。你的名字,我早就從報紙上知道了,人家還要捉你,懸賞1萬塊大洋,你知道嗎?1萬塊大洋可不少啊!
毛主席的風趣幽默,使陳先瑞感到非常親切。
毛主席稱讚陳先瑞是鄂豫皖邊區鬧革命比較早的紅小鬼,15歲就當紅軍了,如今已成為優秀的紅軍幹部。接著,毛主席又向陳先瑞詳細詢問了紅25軍在鄂豫皖時期和長征中的情況,問紅74師在鄂豫陝邊堅持遊擊戰爭的情況,陳先瑞都一一作了回答。
毛主席對紅25軍在鄂豫皖根據地的鬥爭和長征途中的頑強征戰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對其堅持鄂豫陝邊的鬥爭也給予了很大的鼓勵。他說,紅25軍在鄂豫陝邊幹得很出色,國民黨動用大批軍隊進攻,紅25軍不但沒有被打垮,反而越來越壯大。紅25軍很了不起。
談話快結束時,毛主席勉勵陳先瑞,參加抗大學習是一次難得的學習機會,一定要下決心把學習搞好。毛主席語重心長地說:“現在,我們有很多紅軍幹部,革命信念很堅定,道理也懂一些,有實戰經驗,但就是理論水平不高,文化學習不夠,軍事理論素養較低,光實幹,不會講,不能寫,光知道打仗,不熟悉指揮藝術,這是不行的,是適應不了革命形勢發展需要的。我們辦抗大,就是要慢慢來解決這些問題。一批批來學習,一步步地提高。”
接著,毛主席又說:“你這次來學習,也是我們下了很大決心的。你們部隊的任務很重,好在離部隊近,有什麼重要事情可以隨時回去處理。你要很好地利用這個機會,學習文化知識,學習政治和軍事理論,聯係過去的鬥爭經曆,認真總結經驗,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
毛澤東談話旁征博引,縱論古今,從人類的進化到天文地理,從社會科學到自然科學,他的談話深深地吸引了陳先瑞,也使陳先瑞有一種求知的渴望,產生了一股奮發向上的力量。
談話從午後一直持續到黃昏,在毛主席住處吃過晚飯,陳先瑞知道毛主席的時間很寶貴,就立即向毛主席告別。
在返校途中,陳先瑞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毛主席的談話,使陳先瑞深受教育和鼓舞,他從心眼兒裏更加尊敬、熱愛毛主席。並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按毛主席的教導去做,刻苦學習,努力工作,不斷提高和充實自己,爭取在抗大以優異的成績回報毛主席的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