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平心而論也不是一點都沒想到,我在沈傅心麵前尚且韜光養晦,哪會不知你已經鋒芒過剩?可你到底跟了我這麼久,我被關七年,你日日來我門前跪拜,說要把你送走,我終究是舍不得的。”
齊霖猛然抬起頭來,周煥還是沒有注意,他呆呆地看著門外,“所以便自欺欺人地想著,你不過金丹中期,又這麼小,無論如何都威脅不到他的地位,沈傅心又何必對你下手呢?我想著隻要我對你狠心一點,讓大家都知道你我不和,他便會放開一麵,放你一馬,可我到底想錯了,我明明一直知道他眼中容不得沙子。”
周煥隻是在自言自語,齊霖卻聽到關鍵,他拉住周煥的手急忙問道,“所以,七年來我日日拜訪,師尊卻從不與我說話,後來又將我吊在柱子上,隻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關係非比尋常,隻是想做給沈傅心看?”
周煥還沒反應過來齊霖話中的深意,他實在太過自責了,甚至話多得有些不像他。聽到齊霖問話,未去細想話語中那些曖昧的情愫,便先點了點頭。
齊霖心中豁然開朗,仿佛在千絲萬縷毫無頭緒的絲線中尋得一片光明,他看得出周煥不喜歡自己,可他們已經成為這世間最密不可分的人。
周煥單純善良,不知道自己那些齷齪心思,隻是在為拖累了他而深深內疚和自責。可卻不知道他心中早因這份意外之喜而有絲絲的雀躍,更不知這沈傅心算計了這麼久的陰差陽錯於他來說卻也是一份難得的寶物。
齊霖慚愧了,尤其是在想通周煥如此自責之後,他更是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愧對周煥,也愧對自己對周煥的感情。
他心中豁然開朗,大膽地坐到周煥身旁,“遠之心中隻有師尊,便是因此被奸人所害也絕無怨言,遠之隻望師尊能看清這一切,不再猶豫不決。”
周煥歪了歪頭,“你說得對,我明知沈傅心是何等人,卻還是惦念著同門情誼,惦念著師尊留下的禦仙門,惦念著禦仙門對我的養育教導之恩,所以處處忍讓。實則,現在的禦仙門早已不是當年師尊心中所願的樣子了。”
齊霖覆上周煥的手,“師尊,若有一日時機一到,遠之定會帶師尊離開這是非之地。”
周煥沉默地看著窗外,久久不言。
周煥和齊霖結為道侶的烏龍事件,當日便傳遍了整個禦仙門。沈傅心親自大擺筵席向周煥賠罪,獻上諸多珍寶,看的三長老幾乎紅了眼。
“哎,這畢竟是我思慮不周,才還得周長老和門下弟子……”沈傅心似乎極為痛心,一晚上喝了不少酒,而坐下台下的周煥卻已經是麻木了。
三長老急忙拍馬屁道,“這哪裏怪的上宗主?宗主當時也是想著不要傷了門內唯一的天尊之體,這才會用上犀刃。不過有些人自己存的什麼心思,就得問他自己了。”
齊霖見周煥沉默不言,也便壓下心中的火氣裝作沒聽到。三長老見齊霖沒說話,又譏諷道,“哎,隻可惜了一個天尊之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沈傅心也沒有阻止,三長老說了兩句見沒人搭理他也覺得沒意思,便坐下不再說話了。
就在這時,沈傅心忽然痛心地道,“無論如何,此事皆因我而起,既然周長老和齊霖已經結為道侶,那便理應有道侶慶典才是,本座願親自為你們主持道侶大典,以作補償!”
三長老眼珠一轉,如果周煥真的和齊霖舉行了道侶慶典,那可就是人盡皆知了,這事自然是鬧得越大越好,看他今後還有何臉麵在九大宗門立足!
他立刻拍著巴掌道,“好好好!禦仙門也許久沒辦過喜事了!宗主親自主持可是認可了你們啊,周長老你還不謝恩?”
周煥沒說話,齊霖卻看不下去了,他猛地站起來怒道,“我們不需要你們假仁假義!”
場麵頓時有些尷尬,可沈傅心卻好像沒察覺到一般笑道,“齊霖,你還小,可你師尊白白和你結為道侶,你便是不為自己著想,也總要給你師尊一個交代才是。”
齊霖還想再說什麼,可這一瞬間他通過道侶契約察覺到周煥內心的動搖。
就如他自己所說,他放不下師尊留下的基業,放不下禦仙門的養育之恩,即便已經被傷害了無數次,可隻因未到最傷之處,他便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再忍一次。
齊霖聽得清清楚楚。
作者有話要說: 周煥在成為正文中放蕩不羈的宗主之前,其實做了很久憂鬱的小綿羊
願齊霖早日拯救他,讓他能順利地放飛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