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最後,知若還是醒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裏,周圍彌漫著醫院裏才有的味道,知若想動一下,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和腳被人綁住了。
知若猛地睜大眼睛,剛想出聲,旁邊就傳來了一個很疲憊的男聲:“乖,不要鬧了。”
……是顧令成的聲音。
她轉過頭,看著他坐在病床旁邊,滿臉都是疲倦,但看著她的眼底還是蔓延著無奈和包容,發現知若皺了皺眉,他的神色變了一下:“你要是不想見我,我就先出去。”
知若把頭轉了回去,這就是默認了,現在她的確不想見他。
於是身側的男人很是緩慢的站起了身,用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再次被知若扭頭拒絕之後,才無奈的走了出去。
房間裏頓時隻剩下她一個人。知若試圖回憶起她那晚自殺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身體又不能動,想必外麵一直都有人監視,她知道現在試圖自殺也是徒勞,便再一次昏沉的睡去了。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而之前那個男人又回來了。
見知若盯著自己,他輕輕問:“你想不想吃東西。”
知若張了張嘴,聲音嘶啞:“……我求你——”
“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隻有放你走這一條不行。”顧令成斬釘截鐵的打斷了她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冷峻的側臉看著窗外沉沉夜色,歎息道,“早知道今日,你當初就不該來招惹我。”
知若有些絕望的看向天花板,閉了閉眼,心想自己總能找到自殺的機會。那一晚上過後她似乎放下的所有的執念、仇恨和不甘,她實在是太累了,隻希望自己能過得輕鬆一點,至於報複不報複,她都不想再管了。反正顧母和自己的父親已經得到了一定的懲罰,如果再繼續下去,她知道自己沒有勇氣做出更惡劣的事。
她終究是軟弱的,終究下不了狠心。不像顧家的人,狠絕淩厲,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以不擇手段。
顧令成見知若不吭聲,便轉身摸了摸她的臉:“過段時間就好了,時間會衝淡一切的。過段時間,你就不會這麼難受了,所以從現在起,不可以再做這種事了,你聽到沒有?”
知若笑了一下:“如果真的能衝淡一切,我當初就不會為了報複顧銘軒接近你了。”
顧令成苦苦的歎了口氣:“那現在你報複也報複了,也收拾了那些對不起你的人,接下來,總該有什麼別的事情想做吧?”
知若想說她沒有了,曾經很愛她的母親早已遠去,曾經很愛她的男人也變成她不認識的樣子,一切都回不去了,並且也不會繼續朝前走。她覺得她被卡在了一個絕望的深淵,隻有死掉才是解脫。
可是男人卻捏住了她的手:“或者你報複我,報複我總可以吧?等你好了可以盡情的折磨我。”
知若看了看他:“我覺得如果我死了,就是對你最好的報複。”
顧令成顯得有些絕望,因為他知道知若說的沒有錯。他用手揉了揉眉心,真的是拿她沒有辦法了。
過了許久,他才試著開口:“你不是想要海島嗎?我買給你,我們去那裏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知若無奈又好笑,眼眶卻漸漸濕潤起來:“……我不要海島……我想要顧銘軒。”
她想要那個曾經的顧銘軒,對她無微不至的嗬護,無論她怎麼發脾氣都會包容自己的顧銘軒。
抓著她的手僵了一下,過了許久才緩緩放開,知若聽見顧令成用很淡很淡的聲音說:“……好。”
她迷茫的睜大眼睛,而他卻已經起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接下來便有護士進來給她換藥換吊瓶,知若心想,或許是她剛剛聽錯了,或許顧令成最後那一刻什麼都沒有說吧?像他那麼不可一世的男人,又怎麼會願意把自己的女人讓給她曾經的情人?
她搖了搖頭,失血過多讓知若極其無力,她再度陷入了睡眠。
等自己再次醒來的時候,知若感覺到有一隻手正在輕輕撫摸她的側臉,那種感覺和氣息都讓她覺得如此熟悉,知若不由猛地睜開了眼睛。
麵前的男人果然是顧銘軒。
隻是他的另一隻手現在打著繃帶,臉上也貼著紗布,額角上還青著一大塊,但望著自己的眼神卻非常溫柔。
知若眨了眨眼,視線頓時就模糊了,無數的酸澀從胸腔湧了出來,她想要說話,顧銘軒卻蓋住了她的嘴唇。
“若若不著急,先好好休息。”他用很輕柔的聲音說著,用手擦掉她流出來的眼淚,湊上來蹭了蹭她的額頭,“以後不準幹這種傻事了,知不知道?你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呢?”
知若還是忍不住要說話:“……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說這個詞。若若,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顧銘軒顯得很冷靜很溫柔,”是我不好,過往的事,都是我的錯。所以你做了什麼都不需要跟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