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巨大的牌坊矗立在街道入口,刻著“方村”二字。
方村很冷清,道路狹窄。
許長安最後停在方村最中間的一棟古樸建築前。
匾額上,“方家祠堂”四個字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依舊蒼勁古樸。
“方伯,我到你家了。”
許長安小時候經常在方家祠堂玩耍,閉著眼都不會走錯路。
他時常聽秀才念叨方家的壯烈,不但全族抗敵身死,方明禮更不忍犧牲的戰士暴屍荒野,親自下令拆除華麗的宅院,將所有木頭做成一具具棺材,安葬死去的戰士。
最後,隻剩下方家祠堂沒有拆除,但方伯禮親手將列祖列宗的靈位請下供台,把方家祠堂改建成了戰時醫院,收容受傷的戰士。
“方家積累如此功德,當遺澤後人,隻可惜老天無眼,方家卻絕後了。”
秀才的不甘呐喊仍回蕩在許長安耳畔。
許長安暗自歎息,徑直走進祠堂。
“嗚嗚!”
一陣低沉的哭泣聲傳來。
隻見一個嬌俏的身影,披麻戴孝地跪在一具棺材前,另有一須發皆白的老人,手扶棺材,黯然神傷。
聽見腳步聲,女子扭頭望來,素白的喪服襯托掛著幾滴淚珠的俏麗臉蛋,更顯楚楚可憐。
忽然,她眼神微變,蹭的站起,憤怒的瞪著許長安:“你們真是要逼死我們全家嗎?我爸被你們害死,屍骨未寒,你們還敢上門,我和你拚了!”
她奮不顧身地衝向許長安。
許長安愣了下。
自己和她素不相識,為何對他有這般大的敵意?
女子憤怒的拳頭砸過來,許長安輕而易舉地抓住她的手腕,但女子頗為凶狠,竟張嘴咬住了他的手腕。
許長安正要甩開她,卻看見棺材前擺著一個靈位,上麵赫然寫著“方成德”三字。
“棺中之人也姓方?”許長安脫口問道。
女子咬的更狠了,鮮血直流,惡狠狠的瞪著許長安,但見他沒事人一樣,她又委屈的直落眼淚。
“言嫣,你鬆開他。”
忽然,扶棺的老人站直了身子,重重一杵拐杖,冷聲道:
“老夫今天倒要瞧瞧,這群人究竟有多無恥,殺了我兒子,還來假惺惺的問我兒子是不是姓方?你們是真要在我方家列祖列宗麵前,欺我方家無人嗎?”
唰!
許長安定睛望去,果然看見昏暗的祠堂最前方擺放著一排排靈位,其中一個名字赫然是方明禮。
“方家沒有絕後?”許長安驚呼。
老人冷哼道:“你們倒是盼著我方家絕後,但我這把老骨頭還在。”
“太好了,老天有眼!方伯,你看見了嗎?方家沒有絕後,哈哈!”許長安欣喜地大笑起來。
老人和女子對視一眼,這人是怎麼回事?
方家沒絕後,他怎麼這般高興?
“你到底是什麼人?”老人疑惑地問道。
他上下打量許長安,多少年沒見過穿的這麼寒酸的人了,滿身補丁,比乞丐還不如。
但他氣度不凡,尤其是眼神,無比清澈,仿佛沒有被世俗汙染一般。
那些混賬東西和他猶如天壤之別。
許長安沉吟了一會兒,若是說出鬼城中的事,恐怕會嚇著他們,於是道:“我是方家故人。”
老人恍然道:“你家祖上認識我方家?”
呃?
見他誤會,許長安猶豫點頭:“算是吧。”
方言嫣鬆開牙齒,隻見他手臂上留下兩排血淋淋的牙印,不由臉頰微紅:“對……不起,我以為你是害死我爸的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