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隻是讓夏氏主理內宮事務,並沒有要兒臣立她為後。”
何太後從遺詔中抬起頭來,萬分愕然地道:“主理內宮事務不就是立為皇後嗎?除了皇後還有誰有這個權力呢?”
“在兒臣下詔立皇後之前,就暫時讓這個夏氏代為處理後宮事務也未嚐不可。等待以後兒臣立了皇後之後,就不用再麻煩她了。這也算是兒臣謹遵先皇的遺願,兒臣這樣做想必母後也不會有異議吧!”燕天禦一副義正詞嚴地說道,那得意洋洋之色溢於言表。
何太後錯愕不已,張開的嘴遲遲示未能合攏。“那,你究竟封夏氏什麼身份?”她有點疑惑地詢問。
“那就封個夫人吧!兒臣也不想開此先例,破壞宮中早就定下來的規矩。”
從承歡殿中-出來時,已經是月上柳梢了。燕天禦如釋重負地邁開矯健沉穩的步伐,匆匆穿梭於迂回曲折的回廊之上,輕快的步伐在夜裏的深宮中回響著。燕天禦停下步伐,抬頭仰望那如銀般的月光,眼前不由得又浮起漫天花雨下那個曼妙輕盈的倩影。那個女子,應該不會隻是他的一場美夢吧!難不成那隻是鏡中花,水中月?如果是夢一場,因何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皆如此清晰地烙在他的心坎裏;如果不是夢,又因何他在那片桃花林裏呆了數日,卻仍然苦等不到她的芳蹤……想到這裏,燕天禦的心裏不由得狠狠地抽搐著,假若能夠尋到她的芳蹤,他必定要把她立即迎入宮中。假如能夠每天在處理完那些朝務後,回宮能看見她那張宛如春天般明媚動人的笑靨,那確實是一件幸福快樂的事……
一直亦步亦趨的跟隨在他身後的太監總管高謙仁輕輕地上前垂詢,“皇上,不知今夜皇上要詔哪位娘娘侍寢呢?”高謙仁的話硬生生地打斷了燕天禦暖暖的遐思,臉色頓時升起了薄怒,他有點不耐地揮揮手,冷冰冰地吐了一句:“今晚,朕誰也不要!”話落,獨自甩開大步向禦書房的方向而去。
一頭霧水的高謙仁愣在原地,有點百思不解:自己剛才是哪裏惹皇上的不快?明明剛才還看見萬歲爺仰望天空時,嘴畔帶著微笑,為何轉眼間就這樣怒火中燒的抬腿走人呢?怪不得人位常說君王無情,君心難測,唉……海上生明——天涯共此時。
同一時刻,一樣柔和的如水月光也灑進夏府,灑在一個同樣不能成眠的女子身上。她的頭微微向上揚起,絕美的臉龐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潔白的瓷瓦般閃爍著熒光。細長的眼睫毛低垂著,在月光下投來兩道濃濃的身影。此時的她一手托著香腮,一手執筆在紙上隨意地寫著。不多時,紙上已經密密麻麻地布滿了三個柔美的字——夏娉婷。說出去又有誰願意相信,那些穿越小說的情節竟然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張芷瑤,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竟然被一束莫名其妙的光芒帶到這個不知名的時空,一個曆史上沒有記載的皇朝。那天,當她在青龍湖裏被湖底一束耀眼的光芒包-圍了自己,後來還昏睡過去。等她從悠悠的睡夢中醒來之時,老天爺卻跟她開了一個非常荒唐的玩笑……居然把她帶進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陌生的時空,周圍全都是形形色色陌生的人,現在想起當初來到這裏的情景,那時候她幾乎因為心裏的驚慌而差點瘋掉了。幸好驚慌過後張芷瑤那隨遇而安的性格發揮了效應。尤其是當她知道,自己所附身的那個女子有一個非常痛愛自己的兄長,還有一個溫馨祥和的家,更甚至有一屋子濃濃的書香時,她慢慢地接受發自己現在的身份,並開始自得其樂。她僅花了一年光景瀏覽了所謂的“父親”留下的數以百計的書籍,又硬拖著侍婢芊兒逛遍了方圓數十裏的每一個角落。夏府裏的全部人,包括她那位大哥夏紹楓都用奇異驚訝的目光看著她。原本她覺得他們有點奇怪,後來她才明白,先前這身體的主人,那位夏家的夏娉婷大小姐,居然就像那些電視劇裏的千金大小姐一個樣兒,大門不出,小門不邁的閨閣千金。更甚者的是,這位大小姐平時不喜歡讀書寫字,偏愛彈琴繡花。天啊,對於彈琴繡花,她卻沒有這份巧手!曾記得從小到大,媽媽總是笑她十根手指是天生並在一起的,每次讓她拿起針線,她都會大呼饒命。雖然她的行動與以前判若兩人,但是卻讓他們找到了理所當然的理由,那就是一場大病讓她燒壞了腦子,因而才會有這麼驚人的變化。